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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儿可没有心思沾沾自喜:“昨天你不是这么说的,你差点就要对我动手是不是?”

皇太极白她一眼:“昨天气疯了,在确确实实知道索尼骗朕之后,想到你也在骗朕,新账旧账一股脑全涌出来,而你又这么倔,这么冷漠,怎么问你都撬不开嘴巴,你要把我逼疯吗?”

“皇上,我没有干涉朝政,更从没有这心。”大玉儿真诚地说,“我只是想保护自己,那天是,现在是,也许将来也会是。不是因为你不护着我了,仅仅是我也要保护好自己。”

皇太极颔首:“你自己拿捏好分寸,不要让大臣跑来朕的面前指责你诟病你,而在那之前,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最想要的,朕给不了你了,可除此之外,什么都行。”

大玉儿知道,情爱与政治,有着各自的贵重和庄严,她绝不会混为一谈。

昨晚皇太极的确吓着她了,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大玉儿,她心里所能承载的,比从前更多更重。

她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皇太极听着顺耳,她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皇太极平静下来,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进了这道门的皇太极,她比谁都了解。

既然不能去赫图阿拉,既然无法离开,避无可避,她还是选择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过得好些,姐姐也好,姑姑也好,皇太极也好。

此时此刻,爱情在她心里,勾不起任何涟漪,她已经深深地藏起来,把最美好的那一段封存在心底。

不论如何,曾经拥有。

而刚才,她对皇太极所说的那一声声爱,只不过因为她明白,皇太极会喜欢听。

她的丈夫不是普通人,他的骄傲浸透在每一滴血液里,她必须服从。

皇太极的逆鳞,显然被捋顺了。

可他不知道,这一回合,他彻底输给了自己的女人。

浑身散发着松了口气的轻快,皇太极本想再和大玉儿说些什么,偏偏一道八百里加急将他催走,这一下,轮到大玉儿松口气。

苏麻喇直等皇帝进了凤凰楼,才敢跑进门,生怕又看见格格衣不蔽体满身狼狈,好在一切安好,大玉儿正在吃东西。

“没事吧?”苏麻喇小心翼翼地问。

“昨天突然那样我是招架不住的,他整个儿就疯了似的。”大玉儿说,“其实他那样发脾气,自己也累挺,再有下次,我就有经验了,不能让他那样动怒,伤身啊。”

“格格?”苏麻喇怎么觉得,这话听着那么奇怪。

大玉儿淡淡一笑,拍拍苏麻喇的手:“我真没事,你就想啊,他能带给我的伤害,已经不可能再深了不是吗,你看我像当初那样吐血了吗?至于早晨那会儿呆滞,我这不是因为一晚上没睡嘛,还浑身疼。”

“是……”苏麻喇很早就发现,自己渐渐跟不上格格的心思和想法,她好像已经高了一层,不,两层,甚至更多。

皇上带给她的每一次伤害,都让她变得更坚强,更淡泊,淡泊似乎不大合适,到底怎么才合适?

“格格,有件事,一直一直想问你。”苏麻喇道。

“你憋了那么久?”大玉儿苦笑。

“去年,不,前年了,都是前年的事儿了。”苏麻喇提起了那次在凤凰楼为皇帝整理被褥,之后大玉儿就突然变得心情愉悦神采飞扬,可苏麻喇到现在也没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大玉儿神秘兮兮地点了点苏麻喇的鼻头:“是秘密,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说,你也别惦记了。”

“骗人……”苏麻喇咕哝,但不再纠结,眼眉弯弯地说,“格格,奴婢会长命百岁地活着,要死在您后面,绝不丢下您。”

大玉儿嗔笑:“好好的,生啊死的,姑姑听见该打你了。”

这一边,关雎宫里,宝清从门外跑来,一脸奇怪地对海兰珠道:“主子,皇上没事啊,庄妃娘娘也没事。”

“没事吗?”

“皇上刚才去凤凰楼了,心情挺好的。”宝清说,“后来苏麻喇进去了,屋子里还有笑声呢,奴婢本想进去问候一声,又觉得不合适,就回来了。”

“真的没事吗?”海兰珠忧心忡忡,“那白天怎么……”

宝清笑道:“大概是昨夜激烈了一些,庄妃娘娘没承受得住,今天养身体才没出门。”

大姑娘红着脸,羞赧万分:“皇上打仗回来,打了大胜仗,满心的欢喜,娘娘她那样瘦弱的身子,嘿嘿,您说……是吧?”

海兰珠将信将疑,奈何她在坐月子,别说出门,卧榻都不让下,外头的事一概不知,若是皇帝不说姑姑不说,玉儿也不说,她只能听宫女们的话。

可宫女们的话,又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连宝清都是。

“罢了。”海兰珠一叹,躺下闭上了眼睛。

这天夜里,皇太极没有再回内宫,更连夜召见大臣,他得到急报,漠北喀尔喀三部扎萨克图汗、土谢图汗和车臣汗发生冲突,战乱一触即发。

皇太极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在彻底收服漠南之后,他一直等待机会,将皇权辐射至漠北,如何利用这次的纷乱,事关重大。

之后几日,皇帝忙忙碌碌,内宫里几乎不见他的踪影,大玉儿则恢复每日去书房,白日里他若是抽空去见海兰珠,自然就碰不上。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盛京的冰雪渐渐融化。

这天在书房里,大玉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经苏麻喇劝说,决定回宫休息。

半路上,她们遇见皇太极,皇帝一脸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