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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小时后,冯家的姐姐们,闻讯也相继赶到了。安慰完仿佛病了一场的父亲,转脸看到弟弟肩背和头脸被鞭挞过后留下的触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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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触目伤痕,其中几个,当场就泪光盈然,不断地抹着眼睛,一边心疼弟弟遭受到的苦楚,抱怨父亲的重手,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责备着他的倔犟和臭脾气。

冯恪之脸色苍白,双唇紧紧地抿着,任由围在身边的姐姐们你一言我一句,一语不发。

事情平息过后,孟兰亭就回了房,此刻正用冰袋敷着自己那只被误伤了的手。

手背正压着冰袋,敲门声传了过来,阿红在门外说:“孟小姐,大姑奶奶请你去客厅。”

孟兰亭放下冰袋,来到的客厅。

冯家姐妹都在那里,正议论纷纷。几个姐姐的眼睛还是红的,眼角带着湿润的痕迹。看到孟兰亭来了,纷纷过来,问她手的伤势。

冯令仪让孟兰亭坐到身边,视线落到她的手上,随后将她那只手抬了起来,仔细地看了一眼。

虽然是回力了,但那根细细的鞭梢,还是在她皮肤细嫩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鲜红色的伤痕。并且,伤痕处已经开始微微肿胀。即便冷敷过了,还是有些疼痛。

“兰亭,你的手还很疼吧?”冯令仪柔声问道。

“医生留了药,也用冰袋敷过,不疼了。”孟兰亭说。

冯令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要多谢你了。刚才二妹打电话来,也特意叫我转话,她也很是感谢。”

孟兰亭抽回手,说:“事情因我而起,夫人不怪就好,我也没做什么。”

冯令仪说:“刚才我问小九剪你头发的原因,他不说,但我猜,应该是为了……”

“大姐!”

一道声音忽然在楼梯口传了下来,打断了冯令仪的话。

孟兰亭抬头,看见冯恪之已经穿好衣服,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里的人。

“大姐,姐姐们,你们全都有事,既然看过了爹,请都回吧。我没事!”

冯令仪看向弟弟,迟疑了下,转向孟兰亭,改口柔声说:“兰亭,爹说你明天要回上海。往后你要是有事,尽管电话我。”

她叫佣人取来纸笔,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她。

“这是我的直线私人电话。即便我不在,你有事,第一时间也会转给我的。”

孟兰亭急忙双手接过,起身,恭敬地向她道谢。

冯令仪含笑,微微点了点头:“你手不便,想必还疼,去休息吧。”

孟兰亭上了楼梯,从还站在楼梯口的冯恪之的身边走了过去。

并没有看他,更没有停留半步。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因为奚松舟约好七点半就来,孟兰亭早早起身,去向冯老爷辞别。

冯老爷也已起来,和孟兰亭一道吃早饭。并不见冯恪之露面。

冯妈仿佛担心冯老爷生气,在一旁小声地说:“老爷,小少爷背上的伤口肿得厉害,动一动就疼,昨晚也只能趴着睡,一夜都没睡好,早上天亮,才刚刚睡着。并不是故意不来吃早饭的。”

孟兰亭悄悄看了眼冯老爷。

他脸色阴沉,但也没说什么,只看向孟兰亭,露出笑脸,叫她多吃些。

早饭吃过不久,奚松舟就准时到来了。

孟兰亭只带了随身的简单行李,其余东西,冯老爷已经吩咐人单独整理,过两天另外递送给她。

孟兰亭向冯老爷鞠躬辞行,感谢他这几天的照应。冯老爷含笑点头,叮嘱她记得有空常来看自己。

“那么我先接孟小姐走了。冯老您留步。”

奚松舟替孟兰亭提起行李箱,和她来到停在前庭的汽车旁边。

冯妈阿红和老闫等人,一齐送孟兰亭出来,躬身送行。

“孟小姐,上车吧。”

奚松舟替她打开车门,笑道。

孟兰亭向他道谢,来到车门口,无意中回头直觉,瞥见不远之外,二楼一个阳台上,站了一个人影。

竟是冯恪之,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仿佛正看着这个方向。

孟兰亭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转身,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晃了进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阳台之后。

孟兰亭转头,弯腰上了车。

奚松舟替她关上车门,自己也上了车,发动,汽车开出了别墅大门,下山离去。

孟兰亭连价钱也不问了,急忙坐了上去,叫车夫送自己去之华大学。

“我有急事,麻烦您快些。”

车夫应声,拉起黄包车,掉头疾步跑了起来。

孟兰亭还没来得及坐稳,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轰之声。

那辆黑色的汽车,从后疾追而上,车头猛地打了个拐。

“吱——”

伴着一道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之声,车身一横,一下就将黄包车顶死在了路边。

地上的一滩雪水污泥溅得老高,溅在了孟兰亭的裤管上。

车夫更是吓了一跳,猛地停住脚步。

孟兰亭的身体跟着晃了一下。

“啪”的一声,放在座位侧的糕点包,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的污泥坑里。

“白瞎了你的——”

车夫惊魂未定,抬起头。

开汽车横路的,是个公子哥模样的年轻男子,二十出头,俊俏得很,脸色却有点难看,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两只眼睛,盯着自己拉的那个年轻小姐。

车夫一愣,立刻猜到了。

怕是故意的,要找这小姐的茬。

知道自己惹不起,车夫硬生生地吞回了骂人的话,转头对着孟兰亭,陪笑道:“这位小姐,您行行好,下来吧,我不拉了。”

孟兰亭从黄包车上默默下来。

车夫拉起空车,一溜烟地跑了。

“说吧,要多少?”

冯恪之直接道。

孟兰亭转脸,看了眼正往这边追上来的那个老闫,迟疑了下,说:“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不想卖。”

冯恪之从车上下来,绕到孟兰亭的面前,停住。

他的视线落在了孟兰亭的脸上,两人短暂的四目相接。

“别在老子面前端你那点清高了。老子要买的东西,你卖最好,不卖也得卖!”

他转个身,从汽车的一格暗屉里掏出一叠还扎着中央银行腰封的崭新绿票,全是百元钞,抽出来,一张一张地往孟兰亭的大衣口袋里塞。

“看清楚了,美钞。”

“够不够?”

“够不够?”

孟兰亭僵住了。

生平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

刚才这么近距离的对望,第一眼时,她的脑海里,忽然竟还浮出了旧书上曾有过的对少年君王的一句溢美之辞。所谓“风表瓌异,神采英迈”,大约也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