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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清哼了一声,拿着书坐在炕边儿上道:“我关心我哥。”

慕容曦道:“女孩家脸皮薄,害臊不好意思说,爷能理解。”

怀清看了他半晌儿,点点头道:“有这份盲目的自信,想必六皇子能更过得更开心,只不过,自信过头了就不好了,需知物极必反。”

慕容曦忽的一板脸:“张怀清,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跟爷说话,就不怕爷治罪吗?”

怀清懒得搭理他,这几天都是如此,说不过自己,就要摆皇子架子,怀清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蹲身道:“民女知错,请六皇子治罪。”

慕容曦却笑了,弯腰瞧了她一会儿,低声道:“爷哪舍得治你的罪啊,要不这样儿,爷不治罪,等爷回京的时候,你跟爷回去,爷带你好好逛逛京城,如何?”

怀清抬头看向他:“男女有别,怀清怎好跟着六皇子回京?”

慕容曦更凑近她道:“要不爷纳你进府?”

怀清愕然,半晌方道:“蒙六皇子下爱,民女受宠若惊,只怀清一个乡村的野丫头,不敢高攀皇家。”

慕容曦却不恼,笑了一声道:“你现在还小呢,等过两年大了,就开窍了,成,爷就等你几年,到时候再说这事儿。”

怀清暗松了一口气,怀清根本没想到慕容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才十四,就算古代也是十五及笄,虽然自己心理上蛮大,可根本上还是个十四的小屁孩,十四就嫁人,简直太不人道。

更何况,还不是嫁,慕容曦一张口就是纳,纳是什么,纳妾呗,估摸慕容曦自己还觉得,他一个堂堂皇子纳自己这么一个知县的妹妹做妾,自己该感恩戴德才是,做他的春秋大梦,姑娘就算终身不嫁,也绝不与人共夫,更遑论做妾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受了那么多年教育,穿越到古代给男人做小妾,这也混的太衰了,就算不能跟二姑娘似的,风生水起,流芳百年,好歹也得守住最基本的底线。

不过怀清心里也明白,就凭自己想跟慕容曦这样的皇子抗衡,纯属鸡蛋碰石头,这里是男权社会,女人的地位本就不高,更别提,慕容曦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要是真咬死了,非得纳自己做妾,自己就算不乐意,除非有死或出家当尼姑的勇气,不然只有顺从的份儿。

好在自己年纪小,这厮也没把话说死,还有转圜的余地,怀清是觉得,慕容曦之所以起这个念头,也是一时兴起,六皇子的风流之名满大燕无人不知,不说府里,就是京城的百花洲,也跟他们家开的似的,要什么美女佳人没有,之所以看上自己,是因为在南阳这个荒僻的地儿,寻不着其他乐子了,等过些日子,一回京,估摸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当前还是要把税银追回来,这可是她哥上任的头一件大事,银子回不来,她哥这个南阳知县就算做到头了。

想到此,怀清道:“来的时候我瞧了,伏牛山地势复杂,山高林深,且多有村落人家,那些山匪若化整为零隐藏在山里,便一年半载也能躲,若等他们下来,绝无可能。”

慕容曦喝了口茶道:“怎么?嫌你哥官小,这么着急的帮你哥立功啊。”

怀清道:“官大官小,之于我哥都一样,我哥想的是怎么替老百姓做主,怎么帮着老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而当前首要一个就是要给南阳除害,这害就是山匪,有山匪在一日,南阳的老百姓就得提心吊胆一日,就算没有朝廷的六百零七万两税银,也得剿匪,皇上让六皇子来南阳,不也是这个目的吗。”说着看向慕容曦。

慕容曦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有话就说,爷能帮的自然会帮,不说你哥,爷身上还领着皇差呢,怎么也得交差。”

怀清道:“我哥说,把这些山匪找出来不难,只寻个由头把山里的百姓都弄到南阳城来,再派兵搜山,一个村一村子搜过去,直捣山匪老巢,就除了这一害。”

慕容曦想了想道:“你哥这个法子何用我出面,让守备府出兵搜山就是了。”

怀清瞪着他道:“说的轻巧,若守备府肯出兵,何至于这山匪剿了三年也没剿明白。”

慕容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许克善跟山匪有勾结?”

怀清哼了一声道:“民女不敢信口雌黄,毁谤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罪过。”

慕容曦笑了一声:“怎么这会儿又成了老鼠胆儿,得,你不敢说,爷说,若许克善跟山匪暗里勾结,便出兵剿匪,之前也会传递消息,山匪藏匿起来,剿匪就成了走过场,故此,要想剿匪就不能用守备府的兵,近处能调动的兵马除了守备府,无非就是汝州布政使黄国治,你哥打的可是这个主意?”

怀清道:“南阳山匪为患数年,且敢明目张胆劫持朝廷税银,若无内线,绝无可能。”

慕容曦道:“你这丫头脑子里成天琢磨什么呢,依着你,朝廷里的官就没好人了,好好的官不当,却要跟山匪勾结,便豁的出自己的命,难道连一家老小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怀清嗤一声道:“自古而今,利字当头,什么事儿做不出,利越大,越能令人铤而走险,要不怎么说利欲熏心呢。”

慕容曦目光闪了闪站起来,把桌上的医书递给她道:“看你的医书吧,一个小丫头想这么些事儿做什么,爷走了。”说着站起来往外头。

怀清一愣,下意识问了句:“去哪儿?”

慕容曦回过头笑道:“怎么,舍不得爷走?”

怀清瞪了他一眼:“我是怕厨娘做多了饭,浪费。”

“许克善今儿在引凤楼宴请本皇子,有汝州府大小官员作陪,不好推脱,晚上饭倒可不用预备,对了,今儿该吃炸酱面了吧,给爷留一碗,爷回来当宵夜。“撂下话去了。

怀清咬了咬牙,心说,这厮真当自己是他的使唤丫头了,衣食住行,除了衣跟行,剩下都丢给了自己。

怀清一开始想,就慕容曦那个穷讲究的劲儿,在县衙住不了三天就得搬走,也就不用折腾了,谁知这厮倒住上瘾了。

怀清兄妹在邓州城过惯了简单的日子,到了南阳自然也如此,好在一共就四个人也费不到哪儿去,不想慕容曦住了进来,还带了八个随从,忽然多出九口人,别的好说,这饭自然要多做。

吃饭的嘴多了,人手也不够,怀清跟她哥商量着,雇个厨娘回来,又在人牙子手里买下了两个小丫头,怀清起了名,一个叫栀子,一个叫银翘,栀子放到灶房给厨娘打打下手,前头若来个客,也有个奉茶使唤的人。银翘交给甘草,干一些零零碎碎的杂活,才算支应过来。

虽添了这么些人,也不能大吃大喝,就她哥那点儿俸禄,也搁不住浪费,故此每天的菜单还是怀清写了让银翘送到灶房去照着做。

怀清的菜单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除了给慕容曦这个皇子另外开小灶之外,她们兄妹跟丫头小厮都吃一样的,谁知慕容曦却不领情,非要跟她们吃一样的,如此一来倒更省事了,就做一样的大锅饭,前儿吃的包子,昨儿吃的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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