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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她一言未发,可那激愤的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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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的情绪完完全全被陆筠所感知到了。他见她如此生怒,一时有些着慌。可他面容冷肃得无懈可击,在明筝瞧来,他不过一脸平静地无视着她的抗议。

明筝攥住袖子,不准备再理会他。

身后马蹄声扬起,四周瞧热闹的人也散了。再回过头去,街巷上已不见那匹黑马,连同马上的人,也一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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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麓辰一夜未归,许家鸡飞狗跳。许丙恩连夜穿着官袍去敲嘉远侯行辕的门。

人没关在凤城大狱,关在嘉远侯的私牢里,是死是活有没有被下黑手,全然不知。许丙恩立在大门之外,客客气气等候着嘉远侯传见。

此刻陆筠坐在书桌前,翻来覆去想着今日他与明筝问答的几句话。

他已经足够示好,处处暗示她可以提些要求,能为她做的他绝不会含糊,虽然他仍会处置那几个不尊重她的混蛋……可她好像不仅不感动,还有些厌恶。

他手握湖笔,墨水滴在桌案上摊开的纸上,一不留神,晕开了好大一片墨点。

桌上是幅舆图,与上回他在承宁伯府书房看过的那幅有几分相像,细节之处他不大描摹得出,只记了个轮廓。行军打仗,舆图就是他们的司南。

郭逊推门走入,抱拳禀道:“侯爷,徐丙恩和其他几位大人都在外头,想求见侯爷,问问自家公子的情况……”

陆筠没抬头,低声道:“那几个人,可审出什么?”

郭逊笑了笑,“刑具一拖出来,吓得个个腿软,连幼时偷瞧过丫头洗澡的事儿都招了,属下也查探过,这几个平时就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之辈,多是考不上进士,靠家里的力量捐个闲职,顶属许二公子学问算好。倒不曾作奸犯科,平日赌钱呷妓、走猫逗狗,顶多公事上抽抽油水,或是占占百姓便宜……”

陆筠不耐烦听下去,摆手打断他,“列明罪状,平日所占民脂民膏,勒令十倍奉还,每人打三十板,知会其亲眷,谁来求情,同罪论处。”

说完,他一撩袍子去了里间。

郭逊见侯爷今日又是心情不佳,哪还敢多说话。忙快步溜出去,传话去了。

陆筠其实有些烦躁。他没有哄女人开心的经验,仿佛几回和她相处都算不上顺利。十年前她对他就是这样防备着的,横眉冷对,全当他是个恶人。如今他想示好,她仍是这般……他很想快些与她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可这个过程,是不是注定充满艰辛?

如果她对他一直如此厌恶,永远不会喜欢他呢?他是不是也只能冷眼旁观,再次放手?

不。再失去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下去 。

次日一早许家来报信,说许麓辰等人因罪被打了板子,如今已放归回家,舅父等人放下心来,开始专心打点明筝上路一事。

原定后日才走,但明筝突然决定提前一日返京,一切准备匆忙,一家人在驿站依依惜别,舅父命大表兄夏吋沿路护送。等过了溏口,明轸会在那边与她汇合。

明轸离京当日,京郊某庄子里的安如雪得了消息。

她身材消瘦,脸颊深深塌陷下去,长发披散在肩,更衬得面色苍白。

她折断手里的钗,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个角落,幽幽地道:“他不是说,是因为我,才害的他失去他最爱的人吗?”

“把那蛮子喊过来,我要见他!”

“我要看看,是不是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会这样想着她念着她!”

“什么高门嫡女,什么主母宗妇,把我贬的一钱不值是么?如今他如丧家之犬,是我不离不弃照顾他,他把我当什么?他把我当什么?”

断钗刺破指头,鲜血顺着白嫩的指尖滴落下来。梨菽一眼瞧见,心疼地扑过来争夺她手里的断钗,“姨娘别这样,二爷瞧见您伤了会心疼的,二爷是爱您的,一时生气口不择言也是有的。您好好哄哄劝劝,他一向最听您的,您千万别置气,别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呀。”

安如雪凉凉一笑:“情分?”

“他若念着情分,会如此待我吗?”卷起袖管,纤细的手臂上一道鲜明的红痕。

她扣住梨菽的脸问她,“你真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吗?没了,我告诉你,从那个女人离开他那天开始,他爱的人就只剩下那个人了。他就是这样,拥有的,永远下贱不值得珍惜,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最值得牵肠挂肚的。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清这个人吗?”

梨菽红着眼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二爷待您赤诚,他是真心爱着您的。上回失手打伤了您,他是那么后悔,一遍遍的向您道歉,向您求饶,他那么尊贵的男人,为您做到这个地步,他甚至连伯府都不回,单守着您……二爷对您的爱奴婢是能感受到的,姨娘啊,您千万别一时意气,让过去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啊。您走到今天这步,一点也不容易,姨娘,您还要接娘子和大少爷来呢,您不能忘,不能忘啊!”

安如雪悲凉的笑着。她早已经不再寄望。

尖长的指尖刮过梨菽的脸,她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地问,“梨菽,你喜欢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