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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禾一觉酣畅,醒来之时,已?经天光大亮。

她迷迷糊糊张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古朴的书架,和半掩的窗棂。

苏心?禾秀眉惺忪地坐起?来,她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薄毯,这才发现,昨夜居然宿在了书房。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却已?经不见了李承允的身影。

苏心?禾连忙趿着鞋出门,却见青梅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青梅道:“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苏心?禾却问:“世子呢?”

青梅笑了笑,道:“世子一大早就去军营了。”

苏心?禾怔了一瞬,试探性问道:“世子……昨夜宿在哪里?”

青梅听了这话?,不禁有些疑惑,“世子昨夜,不是与您一起?待在书房么??”

苏心?禾面色微凝,她回过头来,看向桌上燃尽的红烛,不禁有些惭愧。

只怕是他不愿吵醒自己,故而?看了一夜的公文。

“世子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青梅回忆了一会?儿,只道:“倒是没有说?什么?,奴婢看着他,好似心?情?还?不错呢。”

苏心?禾轻咳了下,道:“罢了,回去更衣。”

青梅连忙跟了上去,她满脸堆笑地问,“小姐,昨夜……”

苏心?禾瞧她一眼,便知她想问什么?,一本正?经地道:“昨夜,世子在看公文,我?在读账本,各忙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青梅一听,只觉得心?凉了半截,忍不住道:“这……世子到底怎么?回事!?他不会?是……”

“是什么??”苏心?禾盯她一眼,道:“他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你别胡思乱想。”

“是……”青梅只得老老实实应下,但她心?中仍然有些不安,这事还?是得让白梨告诉侯夫人才好。

苏心?禾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很快回到了卧房。

收拾一番过后,后厨便送了朝食过来。

苏心?禾简单用了些朝食,便唤来了管家卢叔和后厨新管事菊芳。

“卢叔,这些账册我?已?看过,关于外置的田产,我?有些新想法,已?经写在里面的,您可以先?拿回去看看,若有什么?疑问,再一起?讨论。”

卢叔从?青梅手中接过了厚厚的账册,笑道:“夫人前两日还?在夸赞世子妃,说?您聪慧能干,这么?多田产账册,才几日的功夫,您就都看完了,小人已?经干了几十年,都需要花不少时日才能研究透彻,与您一比,小人当真自愧不如。”

苏心?禾笑了笑,道:“我?不过有些粗浅的见地,若是有不合时宜的,卢叔可别笑话?我?,多教一教我?才是。”

苏心?禾虽有世子妃之尊,但对待下人却十分?和气,让卢叔这个侯府管家,也十分?认可。

卢叔含笑点头,道:“世子妃言重了,小人必然全力辅佐。”

苏心?禾又?将目光转向了菊芳,温言问道:“菊芳,近来后厨的情?况如何?”

菊芳是苏心?禾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当了后厨的采买管事,工期也涨了不少,办事更是尽心?,她呈上一本册子,道:“世子妃,按照您的吩咐,奴婢盘点了一遍我?们常来常往的供货商,又?隐瞒了身份,去实地看了看,发现有一小部分?的铺子,需得淘汰了。”

苏心?禾听得认真,问道:“你认为需要淘汰的铺子,都有些什么?问题?”

菊芳当着苏心?禾的面,翻开?册子其中一页,道:“这个铺子的货品上佳,可惜卖得很贵,所以生意?做得不大好,奴婢上旬去看的时候,发现他们居然在新米中掺起?了陈米。”

苏心?禾略微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有些供货商,货品只供达官贵人,走的是量少而?货精的路线,可一旦失去了大主?顾,便会?少了不少进项,没了进项,货品就堆在仓库之中,但因成本高昂,也舍不得贱卖,于是便容易以次充好,混在新米里一起?卖。

苏心?禾微微颔首,问:“还?有别的么??”

菊芳便又?说?了几个觉得不堪再用的铺子,有的已?经换了老板,却没有告知顾客;而?有的被官府封了铺子,正?在责令整改等等。

可见之前骆妈妈当差时,没少通过这些乱七八糟的铺子牟利。

苏心?禾合上了册子,道:“你若觉得这些铺子不好,便换掉他们罢。”

菊芳听了这话?,不禁微微一愣,道:“世子妃,这些话?不过是奴婢的一面之词,您、您不用再找个人,去核实一下么??”

苏心?禾笑笑,道:“用人不疑,我?既选了你,就会?信任你,你好好办事,莫让我?失望就好。”

菊芳当上管事,也算是临危受命,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处理骆妈妈和庞展望留下的烂摊子,虽然十分?用功,可也如履薄冰。

如今得了苏心?禾的称赞,她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感?激地连连点头,“多谢世子妃信任,奴婢一定会?把差事办好的。”

苏心?禾唇角微扬,道:“好了,你们先?下去罢。”

苏心?禾忙完了内务,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青梅道:“这个时辰,母亲应该从?花园回来了,我?们去一趟正?院罢。”

青梅低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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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苏心?禾便带着青梅到了正?院。

因叶朝云喜欢花草,故而?正?院里草木茂盛,鲜花随处可见,行过之处,总能收获一路清幽。

苏心?禾穿过月洞门,沿着石阶而?上,才到了廊下,还?未进门,便听得门内一声撒娇:“母亲,您就让我?去嘛!”

苏心?禾抬眸看去,却见李惜惜正?立在叶朝云身后,一脸殷勤地为她捏着肩,但叶朝云却面色淡淡,并不松口。

叶朝云不经意?抬眸,见苏心?禾立在门口,连忙招了招手,“心?禾来得正?好,快进来。”

苏心?禾笑着应声,便迈入了正?厅。

李惜惜见苏心?禾来了,一时神情?有些复杂,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心?禾便将今日与卢叔、菊芳讨论过的相关内务,向叶朝云禀报了一遍,叶朝云静静听着,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议。

苏心?禾一一记下。

叶朝云见她一点就通,面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你接触内务时间不长,便能有如此进益,已?是不错了。”

苏心?禾垂眸道:“都是母亲教导有方。”

叶朝云唇角勾了勾,又?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道:“惜惜啊,看看你嫂嫂,比你大不了多少,却已?经能操持家务了,你怎么?一天到晚,心?中只想着出去玩?”

李惜惜听了这话?,不禁噘起?了嘴,道:“我?哪有一天到晚想着出去玩?我?不过是想去参加菲敏的生辰宴,连帖子都递过来了,母亲却还?不松口……”

叶朝云面上有一丝疑虑,道:“若是寻常的生辰宴也就罢了,但你们不是要出城,还?需过一夜么??”

曾菲敏身为嘉宜县主?,每年的生辰宴,办得都不同凡响,今年则包下了城外的茉香园,传闻那茉香园是一处十分?精巧的园子,里面有不少新鲜玩意?儿。

但叶朝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李惜惜性子欢脱,若允她出去住一夜,只怕就像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了。

叶朝云看着李惜惜,语重心?长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夜不归宿?再说?了,也不知道那里安不安全……”

“母亲!”李惜惜不禁打断了她,道:“茉香园那么?多守卫,怎会?出事?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去,菲敏不是还?请了嫂嫂么?!?”

苏心?禾本来默默听着,直到此言一出,她才诧异地抬起?头来:“我??”

李惜惜见苏心?禾不信,便道:“我?本来今日要告诉你的,既然你来了,便自己看看罢。”

李惜惜说?完,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份红色的帖子,递给苏心?禾。

苏心?禾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自己的名字,赫然在邀请之列。

苏心?禾眼角微抽,那曾菲敏不是迷恋李承允多年么??为何会?突然邀请自己这个“情?敌”去参加生辰宴!?

叶朝云得知此事,也静默思量了一番,她不禁看向苏心?禾,问道:“心?禾,这嘉宜县主?突然请你参宴,你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