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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博望着我震惊的神色,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道:

“何止认识。庆历元年科举,你父亲江明远、我,还有阴九章,乃是同科进士。”

他语气平淡,却抛出一个惊天秘闻。

“当年杏榜放名,你父文章锦绣,策论精深,独占鳌头,是为状元。”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老夫不才,忝列第二,得了榜眼。”

榜眼!

庆历元年科举,天下龙虎榜,更有“江阴二郎,盖压同代”的说法。

眼前这位因脾气火爆、看似官路蹉跎的学政大人,名次还在阴九章之上!

李文博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唏嘘道:

“世人只记得江阴二郎,谁又记得我李文博?何况后来……你父亲惊才绝艳,阴九章手段超群,皆非池中之物。唯有我……”

他摇了摇头,“当年同入翰林院为修撰,我与你父、阴九章也曾有过一段意气相投的时日,时常彻夜长谈,纵论天下,品评时政,彼时皆怀兼济天下之心,我也获益匪浅。”

“只可惜,”他语气微叹,“后来朝廷决议设立镇武司,以非常之法管辖江湖。我认定此乃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绝非长治久安之策,更易滋生特权,祸乱朝纲,故而竭力反对,在朝堂之上,与力主此事的阴九章激烈争执,甚至……也与赞同此议的你父,生了龃龉。”

“理念不合,又兼我这臭脾气……呵,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李文博苦笑一声,“不久,我便被远放出京,到这蜀州做了一个小小知县。这些年,脾气未改,得罪的人只多不少,上官也厌烦,干脆将我明升暗降,调任学政,图个清静,眼不见为净。”

原来如此!

我心中恍然,再看这位耿直刚烈的老学政,目光中已尽是敬佩。

他并非无能之辈,恰恰相反,他是早有远见!

当年便能看出镇武司这柄双刃剑潜藏的弊端,不惜因此与好友同僚决裂,断送自己的仕途。

这份风骨和坚持,令人动容。

能在那人才辈出的年代,力压阴九章一头,与状元父亲论交的人物,又岂是泛泛之辈!

我再次深深一揖:“晚辈……受教了。”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李文博摆摆手,意兴阑珊:“都是陈年旧事了,提它作甚。你既在此位,当知其中利害,好自为之吧。老夫今日之言,望你慎思之,慎行之。”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告辞而去。

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几分孤寂与落寞。

我站在值房中,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

父亲、李文博、阴九章……

庆历元年的三鼎甲,竟有如此多的恩怨纠葛和理念纷争。

而镇武司,从诞生之初,就伴随着这样的争议。

它究竟是维护秩序的利器,还是破坏规则的凶器?

或许,答案不在机构本身,而在执剑之人。

我深吸一口气,眼中恢复冷静,沉声下令:“沈默!立刻按李学政三策部署!”

“周奎!即刻起草安民告示,拿我的帖子去府衙,用最快速度联合发布全城!要快,要稳!

“徐顺!备马,我亲自去一趟唐家堡!长风兄,随我同行!”

……

接下来两日,成都府内的局势演变,果然一如李文博所料。

先是城中几家与通源钱庄有业务往来的票号,门前突然涌来不少储户,嚷嚷着要提现银。

幸亏安民告示贴得满城皆是,又有衙役巡街宣讲,明确只查通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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