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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曲江池畔的芙蓉苑内,秋色正浓。

李承乾提前到了,站在水榭中望着满池残荷。秋风拂过,水面泛起涟漪,几片枯叶打着旋落下。

“大哥。”身后传来声音。

李承乾回头,见李恪一身常服走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显清瘦,但眼神明亮,透着一种决然之气。

“三弟。”李承乾微笑,“来,坐下说话。”

两人在水榭中坐下,侍从摆上酒菜后便退到远处。

李恪亲自为李承乾斟酒:“弟弟此去安西,不知何日能回。临行前,想与大哥说几句心里话。”

“你说。”

李恪举杯,却未饮,目光望向池水:“弟弟年少时,确曾心有不甘。总觉得同是父皇血脉,为何大哥是太子,我只能做藩王。为此做过糊涂事,说过糊涂话。”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但这些年,看着大哥监国理政,推行新政;看着大哥东海亲征,为国建功;看着大哥……处处以大唐为重,以百姓为重。弟弟才明白,这太子之位,大哥当之无愧。”

李承乾静静听着。

“安西苦寒,战事不断,但弟弟愿去。”李恪转回头,眼中闪着光,“因为那里是大唐的西大门,守住那里,长安才能安宁。弟弟此去,不求立功封侯,只求无愧于李氏血脉,无愧于大唐子民。”

李承乾举起酒杯:“三弟有此志,为兄敬佩。安西路途遥远,你多保重。若有需要——无论是钱粮、兵械,还是人才——尽管来信。为兄在长安,必全力支持。”

兄弟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李恪忽然道:“大哥,弟弟离京前,听到一些风声。”

“什么风声?”

“关于火汽船,关于东海衙门。”李恪压低声音,“关陇一些老人,对大哥权力日重颇有微词。他们不敢明面反对,但暗地里……”

“我知道。”李承乾平静道,“昨日朝会,闫尚书已经发难了。”

“不止工部。”李恪摇头,“弟弟听说,有人想借东海衙门人事安排做文章。说大哥任人唯亲,只用东宫嫡系,不用关陇旧人。”

李承乾眼神一凝:“谁说的?”

“具体是谁,弟弟不便说。但大哥要小心,关陇集团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李恪诚恳道,“弟弟建议,东海衙门的人事,不妨多纳些各方势力。特别是弟弟走后,我那一系的人,大哥若能用,既显胸襟,也能分化他们。”

这话与魏征所言不谋而合。

李承乾看着这个弟弟,心中涌起复杂情绪。曾经的竞争对手,如今却能如此推心置腹。

“三弟放心,为兄自有分寸。”他郑重道,“你在安西,也要小心。西域诸国,表面臣服,实则各怀心思。用兵要狠,但怀柔也要有。”

“弟弟明白。”

两人又谈了许多,从安西风土到朝局动向,从用兵之道到治国方略。直到日头西斜,李恪才起身告辞。

“大哥保重。”李恪深深一揖,“弟弟此去,定不负大哥所望。”

“你也保重。”李承乾扶起他,“记住,无论千里万里,你我都是兄弟。”

送走李恪,李承乾独自站在水榭中,望着满池秋水,心中感慨万千。

权力之路,注定孤独。但有这样的兄弟,有这样的臣子,有这样的妻子,他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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