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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维山托着对方,感觉尹千阳在微微发抖,他蹭蹭尹千阳的侧脸,轻声道:“先下来让我看看伤口,还不解气的话等会儿打那孙子去。”

尹千阳摇摇头,猛吸口气才缓缓把脸抬起来,他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但和汗水融在一起看不分明,“小山,我跑了第一,能拿金牌了。”

“我知道,你最棒。”聂维山什么也不想管了,人多就人多吧,别人想看就看吧,他托抱着尹千阳走出操场,两人身体贴合不停地出汗,走到检录处后面无人的背风角才停下。

尹千阳落地,把汗和泪蹭在聂维山肩上,他低着头,时不时看对方一眼:“我是不是真的能上体校了?”

“够呛。”聂维山发坏,故意吓唬人,“你骂骂咧咧好几圈,领导一看这学生不行,万一在学校跟人叫板出了事儿怎么办,得考虑考虑。”

尹千阳骂道:“能出什么事儿啊!还不就是我被揍一顿!”

聂维山嘎嘎直乐,薅住对方的衣领子拽到身前,低头用鼻尖蹭人家的脸。外面的比赛还在继续,加油声也恢复了,这一处背风的无人天地里,只剩交错可闻的呼吸。

聂颖宇被家人抛弃,但完美融入了田径队。尘埃落定,一行人在体育馆里瞎转悠,就等着统计好成绩领奖了。

“哎,刚刚山哥和千阳是往那儿拐了吧?”

秦展说着已经拐了过去,身后跟着整个田径队,聂颖宇惊呼一声但也晚了。眼前几步之外,聂维山和尹千阳正抱在一起互啃,像两只饿了好几顿的狼。

水瓶掉了一地,队友们全惊呆了,聂维山和尹千阳听见动静分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尹千阳背身蹲下,想遁地逃走,聂维山抬手擦擦唇上的口水,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解释。

还解释屁啊,他顿了片刻一笑:“太可爱了,我没控制住。”

就在众人忙着消化的时候,秦展呼吸停滞、眼眶发热,突然迸出一声哭嚎,他狂奔过去把尹千阳拉起,然后紧紧抱住了对方!

众队友屏住了呼吸,以为要来一场三角恋。

谁知秦展哭着喊道:“千阳!从此忘了冰冰吧!山哥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尹千阳巴掌大的脸差点儿憋出双下巴,这下全队都以为他这不是初恋了。

秦展涕泗横流:“山哥,你连接吻都那么猛……”

背风角落被他们挤得满满当当,领奖的广播响起才把他们拉回了操场。操场正中放置了颁奖台,尹千阳登上中间的座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

沉甸甸的金牌挂在了脖子上,颁奖的体院领导对他笑了笑。

世间所有的事儿都难以预料,当初打球碰瓷儿才会去医院,坚持打了石膏才会有拆的机会,嘴上没把门儿的导致和秦展不打不相识,全力竞技一场得以被邀请进了田径队。

体育馆外,所有人站好合影,快门按下齐声喊道:“金——牌!”

尹千阳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也不是二云胡同最不靠谱的那个了,甚至还有不少街坊改了口风,让孩子多跟他学习。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做。

市中心的百货商场有家首饰加工店,尹千阳小时候跟白美仙来过,他背着书包进来,发现老板都有白头发了,

“师傅,能打戒指吗?”他从包里拿出盒子,“熔了重新弄,不要造型不要钻,就弄俩光溜的指环就行。”

师傅带上老花镜:“多少克的首饰要熔啊?”

他打开盒子,拿出自己那枚崭新的金牌,掂了掂回答:“我也没称,感觉挺沉的。”师傅接过一看,无语道:“这是镀金的,你以为整块都是黄金啊?”

“靠,不会吧?”尹千阳懵了,抢回来用力捏了捏,还搁嘴里咬了咬,“那意思是只有表面一层金?那还够打对戒吗,是不是就能撮点儿金粉啊?”

师傅说:“对戒肯定不行,要不你再添件别的金首饰。”

尹千阳崩溃道:“我现在打车去抢劫也赶不上趟了!”他把手揣兜里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怎么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这么大呢。

突然指尖一凉,摸到了兜里为坐公交车准备的几枚钢镚儿。

“师傅,我有办法了。”尹千阳有些难为情,难为情中又流露出些许羞臊之意,他伸出手掌,“我加俩五毛钱的钢镚儿,您看行吗?”

街心公园对面的古玩店已经挂匾了,装修队在门厅和后屋里做收尾工作,花店送货的小哥在一趟趟往小院里搬花。聂维山站在门口监工,同时对着电话说:“家具下午再送,这会儿人多得都站不开了。”

电话刚挂,背后有人说:“站不开了?那我改天再来吧。”

尹千阳拎着十来份炒面等聂维山回头,他怎么说也是老板之一呢,好歹要露露面。把吃的给装修工人们发下去,一起在翻新的房子里吃了顿午饭。

几间房都铺了新地板,做了新房顶和新墙面,洗手间还装了新的热水器,小院里还有些空,光四周摆了几盆花。尹千阳蹲下闻了闻花瓣,说:“改天咱们去市场买两棵树苗吧,院子里必须要有树。”

“行,我记上。”聂维山拿出张纸,“装修完成,卫生打扫完成,下午家具送过来,这项也即将完成。还差机器和备料,再然后出成品。”

尹千阳听得头大:“雕够数才开业?那小宇都大学毕业了。”

聂维山失笑:“咱们先做古玩这方面,雕刻慢慢上,以后就只接定做的大单。”

下午定做的家具送了过来,柜台货架摆在前厅,几个大柜放在库房,操作台和其他一些家具都搁在机器房。他们各拿一块抹布,把所有桌面都擦洗了几遍,最后尹千阳累得瘫在沙发椅上直哼哼。

聂维山拆开角落的整理箱,里面有卷好的新毡布,还有他的家伙什。布置好操作台,拿起柿子黄往台前一坐,感觉浑身舒爽。

尹千阳守在旁边:“山哥,你觉得最浪漫的事儿是什么?”

聂维山答:“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尹千阳直嫌弃:“你能不能别抄歌词,自己琢磨行不行?”

聂维山说:“那就和你一起越活越年轻。”

本来就是没话找话,结果话还没聊好,尹千阳起身去试新沙发,聂维山介绍道:“靠背能放倒变成沙发床,以后中午睡觉就方便了。”

没等到以后,尹千阳躺上去没五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他俩锁上门去附近吃了晚饭,吃完顺便去街心公园散了步才回。后方的古玩市场已经关门了,四周没有邻居,所以格外安静,两个人挤在小小的淋浴间里互相擦身,尹千阳手臂上和膝盖上结的痂都被擦掉了,露出一点淡粉色的肉。

“你笑什么?”

“想起你比赛时骂人了。”

“我都想不起来怎么骂的了。”

“嫦娥恶心猪八戒。”

“完了,太愧对我吃的猪肉了。”

说话声掩在水声里,后来水声又没入笑声中,尹千阳洗完穿着聂维山带的背心短裤,头发都不擦就蹲在花盆旁边自拍。

聂维山在屋里喊:“进来领奖!”

尹千阳颠颠跑进去,见聂维山坐着他的沙发椅,问:“领什么奖?是不是还我观音和手串?”聂维山点点头,等尹千阳走近便站起身,然后一把将对方抱上了操作台。

尹千阳的手碰翻了碟子,碟中雕好的珠子全洒在了台上,他拧着身子一颗一颗捡,刚捡完又碰倒了软胶瓶。“这什么东西?”他拿起来一捏,里面的东西喷了满手。

想在毡布上蹭蹭又不敢,想跳下来去洗洗又被聂维山挡着。

聂维山这才回答:“这是保养玉石的油膏,手感怎么样?”尹千阳举着手,“挺滋润的,你也试试?”

聂维山两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笼罩着对方:“你想让我往哪儿试?”

“我管你呢……”尹千阳后半句就懂了,于是声音低了下去。“啪嗒”一声拖鞋掉了,他抬脚蹬在聂维山的腹肌上,想阻止对方靠近。聂维山一手抓住脚腕,手指勾缠住脚腕上的红绳,另一只手扣住了尹千阳的后颈。

腿被折在胸前,尹千阳的抵抗在聂维山的注视下土崩瓦解,他小声问:“这儿有那个吗?”

聂维山说:“没有。”

抵在自己腹肌上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他盯着尹千阳无措的模样也只剩下心软,松开手直起身:“我现在去买,很快回来。”

退后的步子还没落地,尹千阳攀上他的肩膀说:“算了,不要了。”

聂维山却得寸进尺:“不要那个还是不要我?”

橘灯昏黄,宽大的操作台轻轻晃动着,白瓷碟里的珠子来回滚动碰撞,清脆的声音装点了愉悦又压抑的喘息。

“你把毡布都弄湿了。”

尹千阳躺在操作台上摇头,连捂脸的劲儿都使不上,偏偏聂维山总是欺负他最要命的地方。聂维山两手掐着对方的腰,手臂上挂着两条又长又细的腿,小腿无力地垂着,脚腕上的链子也在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