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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见过他?”

“见过。”

温殊色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把自己的脸往那伙计跟前一怼,“那你眼睛瘸了吗,人人都说我这张脸与温二爷有七分像,你瞧不出来?”

那伙计一愣,当真打探了起来。

温殊色瞪他一眼,不给他看了,“把文叔叫出来。”

那伙计一听他叫出这个名字,心头便是一紧,不敢再耽搁,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声,“稍,稍等。”转身便去了后院。

不久后从一侧廊下走出来了一位老者,忙得脚不沾地,听说有人闹事,很不耐烦,“谁啊,一两银子,他也好意思进来……”

话还没说完,见到前面的身影,神色一凝,半晌后,突然快步上前,激动地道:“哎哟,二娘子……”

闵章在外紧张地候着,一直留意里面的动静,一刻一到,立马推门。

却见适才那位蹬鼻子上脸的伙计,正对着温殊色一脸赔笑,“少……公子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闵章一愣。

一炷香后,温殊色便坐在了堂内的位子上,跟前木几上摆着的菜肴,怎么也不止一两银子。

不仅是她,闵章也被那伙计热情地带到了一处,跟着饱吃了一餐。

前后的差别太大,闵章实在摸不着头脑。

从酒楼出来,温殊色才同他解释道:“遇上不讲道理的,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要不听,咱们就不能同他客气,找他上面的主子,在外做买卖,最注重的便是名声,老板谁不想自己的生意好,反而是底下这些打杂的,看碟下菜,喜欢捏面人儿,这不,老板一叫过来,这事儿也就摆平了,咱们还能白吃一顿。”手掌一摊开,露出个红牌子来,“瞧吧,还给咱们送了一顿,等你主子回来,咱还能再来一回。”

看了一眼闵章愕然的神色,笑着道:“是不是运气好?”

闵章点头。

确实好,好得有点不太真实。

“如此一想,先前那一顿白眼,倒也值得了。”温殊色一副因祸得福的模样,说得极为逼真。

闵章慢慢地也被她感染,“三奶奶乃有福之人,气运必定好。”

这话就像是开了光一般,接下来两人去找房子,一找便找到了一位老熟人头上。

温殊色上前去叩门,门扇一打开,闵章便觉里面的妇人眼熟得很。

直到听到温殊色唤了一声,“晴姑姑?”闵章瞬间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三奶奶的贴身嬷嬷吗。

前段日子似乎是老家出了事,同三奶奶告了假。

没料到会在这儿遇上。

闵章意外,温殊色更意外,顿了几息才惊呼道:“晴姑姑?”眼珠子往后面一挑。

晴姑姑会意,到嘴的话,立马收了回去,“二娘子怎么也来了东都……”

他乡遇旧人,格外激动。

闵章立在院子里守着,主仆二人在房里叙旧。

房门一关,晴姑姑便是一脸担忧,“前几日奴婢原本还打算回凤城,到了南城,谁知南城封了城门,不让出也不让进,又听到凤城传来的风声,谢家大爷他是不想要脑袋了吗,怎就造反了呢……南城出不去,奴婢只好折了回来,一直等着娘子的消息,娘子可算来了……”

这几日她心急如焚,奈何回不去,只能在这儿干等着消息。

“娘子是怎么过来的,老夫人可知道?”噼里啪啦一通问,又细细地把她瞧了一圈,心口一酸,“二娘子这一趟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她问得太多,温殊色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安抚道:“都没事了。”选了一张圈椅坐下,“安叔也在东都?”

“南城城门一封,一道折了回来,如今都在东都。”朝外看了一眼,又低声问:“姑爷来了,可是谢老夫人的意思?”

温殊色摇头,“谢大爷造反,当夜便关了城门,谁都来不及招呼。”

晴姑姑一愣,心头打起鼓来,想象不出他们是如何到的东都,不由担忧道:“老夫人一人在凤城,可如何是好。”

“父亲和兄长都回来了。”

晴姑姑松了一口气。

省得她再问,温殊色把凤城发生的事和路上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晴姑姑听完,脸上血色都没了,念叨了一句,“老天爷保佑,娘子能平安比什么都好。”

说完让温殊色等会儿,自己进屋抱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她,“娘子瞧瞧,这些都是温家的银钱所换,东都不比凤城,地价高,一共三处宅院,两处铺子,还有五十多亩田产,您过过目……”

宅子铺子虽少,但值钱,算下来肯定是东都划算。

“谢家的都在安叔手上,娘子要是想要查看,奴婢这就去把他叫来……”

“先让安叔不要露面。”温殊色及时阻止:“谢老夫人说过,他一日不走上官途,便一日不能让他过上舒坦日子。”

晴姑姑知道这事,愣了愣,“姑爷还是不肯做官?”

“在凤城一番相逼,做官做得也挺好,也不知什么缘故,试探了他几回,就是不愿意留在东都。”

“那娘子呢?”

温殊色摇了摇头,她倒是不想回去了,之前没见过东都,心头虽向往,但也能止住,可如今见到了,便再也不想走回头路。

“东都的觅仙楼已经被父亲买了下来,如今由文叔在照看,估计早就做好了搬来东都的打算,只要父亲不再去下海,祖母肯定愿意过来,温家迟早都得来东都,且我从周夫人那儿替父亲和兄长买来的员外郎,到了东都,依旧作数,将来有个官职在身,再守着这家酒楼,不靠大房,也能风生水起。”

如此最好不过,横竖房产田契都置办好了,要是来了东都也不愁,晴姑姑眉头一皱,“姑爷不留在东都,娘子该如何是好。”

温殊色惆怅地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晴姑姑劝道:“娘子向来主意多,再劝劝姑爷。”

温殊色从三个宅子中选了一个离闹市最近的,问晴姑姑,“若是租,这一套得要多少钱?”

这个晴姑姑早就打探清楚了,“奴婢来的时机挺好,庆州天灾,洛安又打仗,很多人趁着有价急着出手,这一套奴婢买下来是五千两百贯,按照市面上的价钱租出去,每个月最少能收五十贯……”

五十贯?这么贵。

见温殊色神色惊愕,晴姑姑一笑,“娘子不知,温家大爷一家如今住的宅子,还没这个大,一个月都得要六十贯呢。”

温殊色点头,“成吧,这就一套,租给我。”

申时谢劭才从王府出来,临走时,靖王递给他了一袋银钱,约莫有二十两,“走得匆忙,谢公子想必身上也没带多少盘缠,先拿去周转,不够了随时同本王说。”

无功不受禄,换做往日,他必然不会收,可今非昔比,小娘子说不定还饿着肚子呢,谢过靖王,当下接了过来,绕到了昨日的成衣铺子,另外再给温殊色置办了两身中衣。

回到客栈,得知温殊色已经退了房,正打算寻人,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郎君。”

一回头,小娘子正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虽还是那身青衫,却是一脸的容光焕发。

“郎君,你猜我遇到谁了。”温殊色手提着袍摆,匆匆走到他跟前,脸颊染了两团红晕,仰起脖子看他,神态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股鲜活劲儿,不待他猜,自己答道,“晴姑姑啊。”见他蹙眉,忙帮他回忆,“我的陪嫁姑姑。”

谢劭面色恍然。

“这不前段日子,她家大侄子出了事,回了一趟东都吗,谁知这世界真小,今日我去找房,正好就遇上了。”回头看了一眼闵章,“是吧。”

闵章点头。

再转过头兴奋地看着跟前的郎君,“她大侄子留下了一套宅院,正让她帮忙出租。”呵呵笑了两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才咱们也不用去找房了,晴姑姑说要把宅子租给咱们,外面的价钱是六十贯,她给咱们打半折,只收三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