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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不对了,脑仁似乎都炸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芸娘:......

她愣了愣,抬眼看着他,也不太明白他怎又提起了邢风,但他说的这些,都不存在,她笑了一下,“这不就是缘分吗,老天让我和郎君成了亲,我只知道,如今郎君是我的夫君,往后我也只对郎君好。”

他听了她的话,心里似乎稍微好了一些,可还是差了些什么,并没有平复他内心的烦躁。

具体想要听她保证些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就像是这盛夏扑面而来的一股凉风,觉得凉快,可待仰起头正要细细感受一番,它又没影了。

他没应,也没再说话去打扰她。

闷闷地坐了一阵,再望向她手里的绣绷,上面的图案已经成了形,隐约可看出是一个‘安’字。

她见他凑过来看,解释道,“郎君的安,和我的小字‘宁’,凑起来,刚好就是‘安宁’,寓意甚好,我把它绣在荷包上,外人看了,只知字面上的意思,可真正的涵义,只有我和郎君两人才知道。”

他听她声音雀跃,再见她面上露出的一道小窃喜,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他觉得不错,点了下头,但很快又意识道,“邢风也看不出来?”

芸娘:......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那,那不绣了。”

不绣怎么可能,他道,“绣,我喜欢。”邢风看出来了正好,堵死他,也趁早死了心。

话音刚落,身侧门板被认敲了两声,裴安侧目,“进来。”

外面的人推开门,禀报道,“堂主,后面的一艘小船,自打渡口起,就一直跟着咱们......”

裴安脸色的神色陡然一变,与刚才全然不同,“去探探是何人。”他都这般隐秘了,朝堂的那帮子人,不应该这么快就找上才对。

“是。”那人出去,一刻钟后再次返了回来,带回了消息,“是一位小娘子,说自己叫萧莺,想要见堂主一面。”

裴安:......

萧莺?

侯府不是被抄家了吗,她怎么来了这儿,是她一人,还是还有侯府其他人,想来也不可能只她一人逃出来。

皇帝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玩心术这等老本行都干不过人家。

他脑子里前后盘旋了一番,才转过头,芸娘已经停了手里的针线,正看着他。

他目光顿了顿,从床榻上下来,弯身去穿靴,“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

一出船舱,裴安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跟着明春堂的人去了后面的甲板上,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飘在江河上面的两艘小船。

萧莺追了他半日,终于看到了人,猛朝他挥手,“裴郎......”他眼皮一跳,视线越过她,又看向了后面的那只船,片刻后,吩咐道,“让她上来。”

“是。”

货船停在了江中心,两艘小很快靠了过来。

明春堂的人让人放下了木阶,萧莺立马爬上了甲板,萧大公子跟在她身后,双眼血红,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可想起临行前父亲托人交代他的话,“若能避开他裴安,便避开,迫不得已碰上了,便将当年那件事告诉他,保自己一命。”萧大公子稳了稳心神,吩咐人,“上船。”

萧莺一上船,便哭得梨花带雨,作势要往裴安怀里扑,“裴郎......”

裴安使了个眼色,底下的人上前,胳膊一伸,挡在了她前面。

萧莺被拦住脚步,抬起头不死心地地看向他,“裴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侯府妄视圣威,擅自劫走钦犯,本官消息没听错的话,侯府如今已被抄家,男丁被关押到了大牢听候发落,女眷送去了教化寺,如今本官却在这里遇上了侯府的大公子和大小姐,不知是不是本官所理解的,私逃出来的?”

他一副冷漠,面上完全没有半点感情,萧莺只觉心口阵阵发凉,哭得更伤心了,“裴郎,我不想逃,我什么都听你的,看在曾经咱们一块儿长大的情分上,你帮帮我......”

他一笑,“萧娘子太抬举本官了,朝廷钦犯,本官如何帮?莫不是要本官也学你们侯府,忤逆圣威?”

他是真不管自己了吗。

萧莺脸色一白,之前再如何,他也从未这般无情过,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对,自从遇上王家那个贱种,他就变了......

换成往日,她必定要一句,他被狐狸精勾了魂,如今她走了这一路,多少知道了现实,委下身段去求他,“裴郎,我想跟着你......”

什么意思,很明白了。

裴安扫了一眼她脸上的泪水,毕竟也算半个旧人,他总不能真要她命,“来人,押下去,送回临安。”

萧莺神色震住,忘了反应,她都,都已经卑贱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肯帮她吗......

眼见两人要被押下来,萧大公子神色一急,“裴大人且慢,在下有一事相告。”

裴安顿步转身。

在临安时,萧大公子对他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如今侯府遭难,他再不识时务,便只有一个下场,纵使有天大的恨意,他也得忍了,萧大公子看着他道,“此事关乎令尊大人,不宜让旁人听到。”

裴安目光明显一冷,片刻后,抬步慢慢地朝着他走去,立在他三步远,“都退下。”

没人了,萧大公子才道,“今日我侯府是何境地,裴大人心里清楚,我不求旁的,只求裴大人能给我和家妹一条生路。”

裴安面色沉静,看不出来情绪,“你说。”

萧莺是谁,芸娘怎可能不知道,裴安的青梅竹马,两人差点就成了亲。

不是说侯府没了吗,她跑来这儿干什么,逃难来寻旧情郎的庇佑,很容易理解。

往日她对萧莺,完全没放在心上,觉得自个儿胜券在握,裴安能撇下她,来同自己提亲,说明对她并没有什么情谊。

如今不一样了。

侯府没了,萧莺没了去处,他即便对她无意,可也不能这般不管她的死活,就像她对邢风一样......

这般一想,她心思再也平静不下来,手里的绣绷往床上一撂,起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