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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驶向了东宫,到时,不过才卯时。

往日这时候,太子还在批改折子,一进东暖阁,太子便去了书案前。

西戎建立要塞的人选还未定。

朝堂上那帮爱国如命的臣子,日日将精忠报国挂在嘴边,这回倒是个个都成了哑巴。

西戎人群混杂,谁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只能他自己来挑。

唐韵跟在他身后,正要上前帮着磨墨,太子却回头看了她一眼,解下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了她,“自己先去坐会儿。”

唐韵点头,转身将他的大氅挂好,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蒲团上。

屋内几盏明灯,将案前照得通亮,明公公替太子磨墨,小顺子拿了些瓜果,摆在了唐韵跟前的木几上。

唐韵不饿,没去动。

亥时,太子才搁下了手里的笔,转过头,便见唐韵歪在蒲团前的木几上,手掌撑着脑袋,已是昏昏欲睡。

太子起身,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唐韵才猛地惊醒,坐直了身子,“殿下,忙完了?”

“乏了?”

“没有。”唐韵忙地摇头,正欲起身替他更衣,太子伸手轻按了一下她的肩头,“坐下,陪孤下会儿棋。”

太子今儿没打算碰她。

刚从唐家回来,她定也没什么兴致。

明公公摆上了棋盘。

半盏茶的功夫,唐韵已经是溃不成军,太子抬起头,质疑地看着她。

唐韵早已心虚的缩起了脖子,神色无比认真地盯着棋盘,苦苦思索着,眼下的棋局似乎已让她抓破了脑袋。

半晌,手里的棋子才落了下来。

一落,太子便再也没眼看了,出声道,“这些年,你都干了些啥。”

这棋艺,怎么连顾景渊都不如了。

他记得当年,他远在顾景渊之上,且也赢过自己,怎就堕落成了这幅德行。

唐韵面色微微红了红,也没觉得自己儿有多丢人,冲着太子一挤眼,轻声道,“绣花去了。”

太子:......

她倒是实诚。

唐韵说完,似是才想了起来,搁下手里的棋子,从腰间取下了昨夜太子给她的荷包,伸手递了过去,细声道,“荷包还给殿下。”

里面的金瓜子,也就用了那么几粒,荷包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同昨儿一样,鼓鼓的。

太子:......“今儿去了东街?”

唐韵点头,“去了。”

“花钱你都不会?”太子就没见过这么笨的。

他是堂堂东宫太子,有的是这东西,用得着她替他省吗。

“也没什么要买的。”唐韵轻轻地将荷包给他放在了木几上,抬起头看着他一笑,“街头上的哪里有殿下给我的好,韵儿又不缺。”

这话太子倒挺受用。

见她脸上带了几分疲惫,太子也没多留她,“先回去歇息吧。”

唐韵一愣,似是没料到他那般颇为周折地接她到了东宫,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

太子被她那呆愣的表情,气笑了,“你以为孤想什么呢?”

带她过来,就只想着同她干那等子事?

他岂是那等沉湎酒色之人。

唐韵反应了过来,脸上带了几分羞涩,忙地垂下头,起身道,“那韵儿先走了。”

“嗯。”

“殿下早些歇息。”唐韵对她福了一下身,转身走了出去。

太子的眼角扫了她一眼,目光刚收回来,耳边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子抬起,跟前的身影瞬间扑了过去,隔着木几,搂住了他的脖子。

小嘴儿猛地碰上了他的唇瓣,生涩地舔了舔。

太子腹部一紧,伸出胳膊,唐韵却又如同泥鳅一般,从他的怀里,极快地滑了出去。

太子:......

“殿下,早些睡。”唐韵说完,没给太子任何反应的机会,身影一瞬消失在了门口。

太子刚被她撩起的火焰,硬生生地被掐断。

心头如同被蚂蚁挠着,心痒难耐。

太子一声嗤笑。

得。

如今是被他教化成妖孽了。

太子拿起木几上的茶杯,灌了好几杯浓茶,心头的躁动才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明公公上前伺候他更衣。

太子突地问了一句,“姑娘家喜欢何物?”

给她的衣裳,也没见她穿多少,上回让明公公给她送去的几个手镯,也没见她戴,昨儿给了她一袋子金瓜子,更是被她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她到底想要什么。

明公公自是明白太子问的何意,笑着道,“唐姑娘不同旁的姑娘,不是那等贪取名利之人。”

她不贪,但他也不能不给。

太子突然问,“吴贵嫔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明公公点头,“奴才如今只查到了吴主子进宫的册子,是六年前进的宫,时间在唐家继夫人进门之前的一个月,也就是那几日,唐姑娘的身份被爆,唐家先夫人宁氏跟着自尽,奴才已经让人给扬州那边递了信,等吴主子的身世一出来,奴才便禀报给殿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子听着都觉得糟心。

他最为厌烦的便是这么后院里的尔虞我诈。

搞不好,便是一身骚。

太子没再说话。

沐浴更衣完,快歇下时,才同明公公道,“明日选一些孤之前看过的书籍送过去给她。”

六年前,她好像挺喜欢看书。

*

唐韵回到逢春殿,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

今日见到了宁家人,唐韵心头已经安稳了不少。

有徐家的照拂,凭宁表哥和舅母的能力,必定能在江陵立稳脚跟。

六年,商场上的变数并不是很大,宁家已经有了先前的路子,再加上自己给的那一箱子地契和银票,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还有她今日给大表哥的那封信,最迟一月便会送到外祖父的手上。

西戎地貌虽肥沃,但人口混杂,治安极为杂乱,并无领头之人,而是由多个牧游部落而组成。

正因为如此,极为难攻。

如今朝廷没有一人想去,宁家在这个时候主动自荐建立西戎要塞,根本不会有人去阻止。

祖父能在西戎生存六年,必定对西戎也有所了解。

哪怕懂得不多,只要愿意给朝廷过去的人引路,帮助其在西戎安顿,等到要塞建立起来的那一日,便也有宁家的一份功劳。

至于以后的路,再慢慢,一步一步地来。

跑了一日,又是唐家,又是宁家,唐韵确实有些疲惫,眼睛一阖,便也沉沉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

翌日寅时一到,唐韵便起来,去了觅乐殿。

五公主告了几日假,今日得去上书房了。

五公主还是没睡醒,从里出来,一面走,身后的丫鬟还一面替她披着披风,见到唐韵,五公主一下精神了,问道,“昨日可还顺遂?”

唐韵点头,“托殿下的福,挺好。”

“你也就是骗骗本宫。”五公主捂嘴打了个哈欠,“就你父亲惯出来的那位脓包,能让有你好果子吃。”

唐韵一笑,“殿下瞧我,不是挺好的吗。”

五公主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等上了撵轿,五公主才拉过她的胳膊,轻声在耳边道,“你可知道,昨儿皇兄见了谁?”

唐韵一愣。

随后反应了过来,忙地道,“太子殿下之事,民女哪敢去揣测。”

五公主:.......

五公主也懒得揭穿她,“来年开春就得选太子妃了,昨儿母后借着登山,领皇兄看了不少世家姑娘,韵姐姐当真就如此放弃了?”

这回来之后,一个能忍一个能装。

良久,唐韵才出声,“来年太子殿下选秀,皇后娘娘提前看好人家,也是应当。”

五公主:.......

她怎么就这么好打发。

皇兄做啥了?啥也没做,诓着人夜夜往他宫里跑,没名没分,几件衣裳,几只簪子,就将人给打发了......

“本宫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好欺负的。”

算了,得带着她先在母后跟前多走动走动才行。

*

太子今日没去上书房。

早上下朝后被皇上召去了御书房。工部尚书一职尚未确定。

唐文轩被革职后,理应由底下的侍郎顾景渊顶上,今日皇上召太子过去,便是问他的意见。

“太子是如何想的,让顾景渊升上去?”

“朝堂之上历来一向忌讳外戚权利过大,顾家虽名望极高,五代内却数当今最为显赫,父皇已经许了顾家国公府的爵位,儿臣不建议再继续提拔。”

皇上意外地看着他。

心头原本也不是很想让顾景渊任职尚书,一是顾景渊资质不够,二是因为先前他为了个唐家姑娘,闹出来的那档子事,一看脑子就是个糊涂的。

如今被太子一说,倒觉得他对顾家太过于绝情了。

“不过顾家二公子,已经在户部担任了三年主事,理当升迁,前几月礼部侍郎殉职,如今还未有人补上,儿臣倒觉得提拔顾家二公子为礼部侍郎,以作补偿,工部尚书一职,父皇可在工部内部,另行选拔人才。”

太子说完,皇上看着他的眼神便越来越惊愕,“合着你这一番操作,还将人家顾二调出了户部?”

顾二公子在户部金部掌管了三年的谷粮赋税,他这么一拆,看似是给顾家二公子升了职,实则是断了人家的路。

“历来户部官员,在职均不超过一年,顾家二公子在金部已经任职了三年,按规矩也该换了。”太子倒是没觉得半分不妥。

皇上思索了一阵,低声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你这未免也太不讲人情。”

“儿臣以为万事当以规矩当先,人情为后。”

皇上看向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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