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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绫罗捂着脑袋, 不是因为疼,只是这动作太过亲昵。

她一直提着的那根弦忐忑极了,甚至令她不敢瞪纪忱江, 只想后退。

但纪忱江脚步一转,侧身拦住她的去路, 令傅绫罗心窝子猛跳。

“王上……”差点撞在他怀里, 傅绫罗猛的红了脸庞。

纪忱江垂眸, 淡漠的眸里藏着傅绫罗不敢细究的情绪,“阿棠, 不管你是否真的睹我思阿爹, 是你主动抱我,我只是个普通男子, 难以抑制靠近你的心思, 想必你能明白,对吗?”

傅绫罗咬住唇瓣, 差点因为停在唇角的温凉扳指惊呼出声。

她有些喘不过气,声音像是从嗓子眼炸出来:“我,我不知道王上在说什么。”

纪忱江突然笑了, 笑得意味深长, 好似从完美无瑕的红玉终于看到一丝裂缝, 马上就能看到玉石的细腻纹理。

他不急,一点都不急。

傅绫罗被意味深长的目光盯得心慌, 只能下意识顺着扳指的力道松开咬着唇瓣的牙齿,紧绷着俏脸急急后退。

她对纪忱江的决定很生气,外面的事情跟她这个长御有什么关系?

她替他解决了心烦事, 却不能留下解决自己的心事,这着实太讨人厌了。

这人垂眸看下来的目光, 简直像是要看进她的骨肉里。

她什么都没反驳,身为王府女官,理当听从主君吩咐。

酒是罪媒人,让她失了分寸,纵容自己以下犯上,往后她戒酒还不成?

她不该抱纪忱江,亦不该感受到那份昂藏的渴望后,惊慌失措钻到他怀里捶胸顿足。

导致她现在说什么都像是恃宠而骄。

自然,她什么都说不出,也跟她被迫换上男装,荷花紧裹绫罗绸,骑在马上,顶着大风气都喘不匀有关系。

定江郡离边南郡几百里地,马车是来不及的,只能策马前行。

傅绫罗雪白着脸,咬紧牙关才忍住不落泪,连这匹长了双湿漉漉大眼睛,会温柔拱她胳膊的赤血宝马也在欺负她。

这是她第一次与纪忱江靠得如此之近,比在净房还近,几乎算首.尾相连,令她心跳如鼓,快要将她藏得谁都不知的心事都蹦出来。

他是普通人,她又何尝不是个刚刚长成的普通女娘。

这是如天神一样救她于水火的儿郎,南地百姓的战神。

幼时灯火辉煌下的仰望和恐惧,令她在成长岁月里努力屏蔽他的一切消息,如此,不得不行至他身边时,还是要用尽全力才能摁住雀跃……

这样一个俊美,强大,运筹帷幄的男人,有多少女娘能抵得住?

但阿孃说过,女娘若想自在活下去,要守得住自己的心。

傅绫罗无依无靠,只有一颗心属于自己,她敢说自己几乎守住了,也依然在竭尽全力坚守。

可这人非要将她见不得光的那点心肠拽出来,跟屁.股一样,在马背上几乎颠成八瓣。

月退侧的摩擦叫她疼得想哭,她努力坐直身体,稳住自己,生怕露出什么不该泄露的情绪。

但马儿一次次腾空而起,又踢达落地,娇弱的小女娘鸡崽落入洪流,只能摇曳着往后靠,依靠坚实的胸.膛稍微给点支撑,让她从未受过敲打的娇气部位好受点。

“心里骂我呢?”在灼.热吐息凑到耳畔时,傅绫罗确实咬着牙在心里骂,骂马儿和它主人都是混账。

傅绫罗不吭声,一张嘴就感觉风跟刀子似的往里钻,背后也有佩刀蓄势待发,随时都能让她血淋淋的,袒露自己的脆弱。

她不敢,也不愿出声。

轻笑落在耳畔,清晰得几乎要从耳尖钻入心底,“让你换男装,是为了方便在外行走,不是为难你,若你会骑马,也不用与我同乘。

想要离开王府,遇到危险时,你难道要抡着两条小腿儿躲?”

鬼话,明明还有骑马的武婢!

不只是傅绫罗,宁音也不会骑马,这会儿坐在卫喆马上,羞臊又备受折磨着。

傅绫罗其实会骑马!

只是祝阿孃娇惯她,平日出行也都是乘车,她骑的马儿跟她一样,现在还不到能外出驰骋的时候。

只是怕一张嘴,就要暴露脆弱,傅绫罗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可能马儿太颠簸,纪忱江的唇几番轻点耳郭,傅绫罗不安地挪动身体,企图往前倾,离他远一点。

“老实点。”强壮的臂膀不讲道理地落在小月复,傅绫罗轻呼,彻底被带着热气的胸月堂包围住,“掉下去,你这把子腰定得摔折了。”

傅绫罗实在是忍无可忍,声音被创散在风中,“您就不该叫我随行,受这番折腾!”

纪忱江又轻笑了声,骑马于他而言如同喝水一样自在,他游刃有余地侧首,打量那张白皙小脸。

不知是气的,还是被风吹的,眼角鼻尖都泛着红,端的是惹人怜惜,叫人恨不能揉.搓到心里去。

“你既觉得离开王府更快活,早晚要见识下外头真实的世道是什么模样。”纪忱江的声音在风里比平时听起来冷一些,也很沉稳。

“连这点苦都吃不住的话,阿棠,选择依靠一下别人,并非坏事。”

傅绫罗紧咬着银牙,眼眶有些发烫,“王上何必将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纪忱江侧脸看她,“那我该怎么说?阿棠,我从不曾,也不会勉强你。”

他太无耻了,明明现在他就在说鬼话!

傅绫罗决定用冷漠表达自己的愤怒,挣扎没必要,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半路无言,久到傅绫罗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地面大概有坑,马儿突然变了速度。

纪忱江在马儿跳起时,以傅绫罗心里咒骂着无耻的冷静声音,添了几分狼皮一般的温和,将声音不疾不徐送入她耳中。

“阿棠,你该知道,你确实与其他女娘不同,且不说我的心思,阿孃养大了我们几个,独独将你当个宝,我不会做叫她为难的事情。”

傅绫罗没忍住,倒抽着凉气为马背的击打轻呼,依然不肯跟他继续交谈。

全是鬼话,只她不敢怼回去咦呜呜……

明知这人想将她吞吃入腹,脆弱不堪的荷花就搁在那铁一样的胳膊几寸之上。

与她名字相同的名贵绸缎勒得她喘不过气,颠簸也已让她疼的想哭,渐渐暗下来的夜色都遮不住她的惊惶。

夜里不用赶路,他们按照原本计划,到达了定江王府的别庄。

下马时,傅绫罗根本无法靠自己从马上下来,腿一动,钻心的疼。

纪忱江眸底闪过了然,唇角微勾,声音却多了几分歉疚,“抱歉,我身边以前没有女子,忘了女娘骑马太久受不住。”

傅绫罗咬着牙吸气,她怕疼,特别怕疼,轻微疼痛就能叫她忍不住眼泪。

但此刻,她只能用自己仅剩的倔强,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好再给他机会摔打嘲讽她。

谁知,纪忱江不摔打她,只利落靠近,单手揽过她腰肢,另一只手穿过膝弯,轻而易举就将她打横抱起,大跨步往里走。

傅绫罗惊呼出声,使劲儿推他,整个人控制不住挣扎,“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圆月擦过佩刀附近,纪忱江呼吸沉了几分,无奈低头看她,“我不是你这样的急性子,你大可将心放回肚子里去!”

其他人都侧头不看这边,宁音倒是想过来,奈何腿上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直接被卫喆以同样的姿势带走。

傅绫罗不想叫人看了笑话,压着嗓音愤怒怼他,“混蛋话说的倒是轻松,我心窝子都快颠到嗓子眼了,放不回去!”

纪忱江:“……”挺好,会骂人了。

见她还算精神,他也没继续刺激她。

轻而易举控制住傅绫罗的挣扎,纪忱江没想多做什么,只将她放到床榻上,准备叫武婢进来给她涂药。

他希望能叫傅绫罗吃点苦头,好明白安分在王府呆着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其他事,纪忱江现在大部分心思都还放在南疆和京都,长久的不近女色,让他确实没那么急迫。

可傅绫罗太生气了,一到了房里,害怕,愤怒还有说不清为何而起的委屈,都在被放在床榻上时,一起被摔了出来。

将她放下需得弯腰俯身,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令傅绫罗的心跳快到了极点,催生出不少胆气,叫她将一路被风怼回去的话都骂了出来。

“王上口口声声说着不会拦我,为何要将我带出来?我又没说马上就要离开王府!”

“我早晚有机会出去自己看这世道什么模样,王上在意我的抗拒了吗?说一套做一套,王上也是如此欺骗他人的吗?”

“最虚伪的就是你,既然派人盯着我,自该知道我答应了阿孃,会等王妃入府才离……唔!”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让纪忱江突然沉下星眸,他突然没了纵容自己的贱骨头。

青筋勃发的手掌着细弱脖颈,不容拒绝地以唇封缄傅绫罗的愤怒,做了自己白天想,夜里梦的事情。

傅绫罗傻了,她瞪大眼,甚至震惊到忍不住微微张嘴,让灼热气息直直勾住她颤抖的唇尖。

越是震惊,她越冷静。

令她忐忑焦虑的那把悬在空中的剑,终于落下,钻入她口中,她甚至还能想,不疼,就是太烫了。

烫得她从脸颊红到脖子里面无人得见的地方,也烫得她怒意丛生,伴随着不愿承认的欢喜,注入抬起的手心。

纪忱江稍松了口,‘啪’的一声,傅绫罗巴掌甩出去,没打准,打在了他脖颈上。

此时,纪忱江还未直起腰,他挑了下眉,并未生怒,但掌着白皙的手指更平稳坚定,又一次低下头。

定江王从不白挨打,不过怕吓着她,他掌着分寸,另一只手始终没有碰傅绫罗,只落在床沿。

傅绫罗却被自己这一巴掌给打懵了,都没顾得上躲,呼吸都紊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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