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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鼓点砸在空气里,舞池里的男人们随着嘈杂劲爆的音乐疯狂扭动,不过没几个能看得过去的。

圈子里真的优质gay都在卡座或吧台前观望呢。

“草草!”包应元指着不远处的散台惊叹,“那两男的手都伸进裤腰了!!”

柳桉一副刚见世面的样子:“giao!格子衬衫的那个,摸西装裤男的裆!”

这还不算开放的,也有那种看上对眼了的,聊几句,喝两杯酒,就默契地朝洗手间走去。

厕所的隔断门会堵住其余人的视线,但酒吧大厅的音乐、洗手台前抽烟客人的聊天声,都会钻入隔间的耳朵,让里面的人更享受这一时半会的刺激。

叶矜对酒吧并不陌生,但无论来多少次都难以习惯,太吵闹了。

吵闹的不是音乐,而是一个个前来搭讪的人。

他第N次冲走过来的人摆手,拒绝邀约。

这个圈子里优质男不多,于是他们这样的组合就很容易吸引注意力,特别是个个颜值都不差。

叶矜跟余醇不用说,包应元是很直男的正气长相,柳桉单眼皮,有些路人脸,但看久了会发现越来越耐看。

又来一个。

不过这次的目标是余醇。

“你好,能请你喝杯酒吗?”

余醇醉得不轻,幽幽盯着对方:“你也馋我身子?”

这个‘也’字就用得很妙。

柳桉一把拉过他,对来人尴尬说:“他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

余醇瞬间炸了。

“你放屁!我才没有男朋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真情实意,“我那么大一个女朋友去哪儿了?狗日的郑元霖!!呜呜……”

叶矜揉了揉耳朵。

余醇声音的穿透性简直比酒吧音乐还强。

送走最后一个搭讪的人,他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走不走?”

“走走!”

包应元虽然对gay吧感到很新奇,但马上要到跟女朋友打电话的时间了,被发现自己在gay吧那真的有嘴都说不清。

他跟柳桉一起架住余醇往外走,叶矜叫来服务生买单。

服务生长得都还不错,走来的路上还被人摸了把屁股,他也没生气,还侧头回以一笑。

这里的风气远比普通酒吧开放得多。

叶矜付完钱,穿过人群拥挤的通道走到外面,余醇正抱着路灯杆狂吐,包应元和柳桉在一旁安慰开解。

他吹着冷冽的寒风,想的却是很久之前的事。

这是他第二次来gay吧,第一次是在高二的时候,被班里同学拉来长见识。

和抱着猎奇心的同学不一样,他望着这些拥抱亲吻的同性,并没有觉得奇怪与反感。

那会儿他尚且还是少年,心态不够好,发现自己可能喜欢男人后,失眠了好几天。

很快父母就发现了不对劲,叶矜不想瞒他们,直接出柜了。

向来善解人意的母亲犹豫道:“妈妈认识一个心理医生……”

坦白说,叶矜当时心都凉了。

可他母亲又说:“同性恋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病,你不用这么焦虑,如果实在想不通,就跟医生聊聊。”

这句话瞬间解救了陷入性向迷茫的少年。

只要爸妈不介意,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了,等哪一天真遇上了对的人,随着心意走就好。

叶矜以为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带着心上人走到爸妈面前,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而那个和他一样性别的人,也不用担心被刁难,被打骂。

可如今看来,都是奢望。

*

包应元已经拦了一辆车,知道叶矜九点半有约:“你跟我们一起上车呗?先送你,然后再送我们回学校。”

叶矜摇头:“不用,我要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过去就好。”

柳桉:“行,到地了报个平安。”

余醇挣扎着探出半边身体:“老二啊,咱一定要注意安全,你长那么好看,万一有流氓馋你……唔——呕!”

司机没好气地说:“吐车上两百块!”

“知道了。”叶矜把充满危机意识的余醇推回车里,替他关上门。

他一手插兜,一手跟他们摆摆说再见。

车尾气卷起了一地灰尘,叶矜慢慢往上面走去。

身上还有些从别人那沾染的烟味,还是让风吹吹得好。

否则两次见面,都是喝过酒的狼狈状态,未免太不体面。

叶矜今晚倒是没怎么醉,属于微醺。

他说要去的地方离这不远,也不是假话。

南山公寓,南山酒吧,都是根据这块名叫‘南山’的地方命名的。

这里也不是真的一座山,只是一个经过开发的坡段,因为地势不平,上下坡坡度都很大,又属南方,就被命名为南山。

他家还曾参加过这块地的竞标。

现在想想,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曾经荒凉,杳无人烟的地方,经过六七年的打造,已然成了这座城市极具代表性的游玩景点之一。

南山公寓就在坡段的另一边,叶矜走了大概十分钟就看到了高楼的影子。

虽然是公寓,但价格并不低,住这里的很多都是附近单位的中高层人士,也有一些家里不缺钱的学生买了这里的房子,作为周末的落脚点。

他远远瞧见,一辆质感极高的黑车从弯路上开上来,很稳,跟主人的性格很像。

叶矜倚在路灯旁等着,暖色的灯光衬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了几分。

他看着黑车找好停车位,车里人开门朝他走来,然后那人一笑:“向先生很准时喔。”

向溱红了耳根,轻声问:“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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