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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姣,你想要挑谁?”

楚明姣“诶”了声,瞳仁圆而黑,有种令人想要揉碎的波光。

反应过来后,她在他掌心颤动,笑得弯起眉梢:“抱歉。”

“我忘了,就在眼前,还有个最信姻缘线的神主殿下。”

说起最令神灵耿耿于怀的事,莫过于大祭司占出的那副卦象。

江承函很少就这个事件发表感想,可每次得知楚明姣要去见苏韫玉,在那之前,他总要陪她一段时间。

导致她去见人时,总顶着满身的霜雪气,浓郁到短时间内根本散不开。

几次之后,苏韫玉面无表情擦去眉毛上凝出的霜花,直言她绝对是有病,怒而拂袖而去。

想起这个,楚明姣又笑,笑完了,故作严肃,伸出胳膊环住他肌理劲瘦的腰身,将脸埋进温热的怀里,胡乱蹭一通。

半晌,她又伸手戳了戳他,道:“我再重申一次啊,我和苏韫玉,绝对比亲姐弟都亲,你要还介意,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承函调整了坐姿,环着怀里那个乐得不行,天天欢快无比的富贵花,沉默半晌,倏然轻声问:“如何不介意?”

楚明姣翻身坐起来,去寻他的眼睛,发现他并未回避,几乎将眼中的情绪剖白在她跟前。

那是一片纯粹的柔软清澈,深究下去,又有深重复杂的迷茫。

好似一行字摆在了她眼前。

——姣姣,我如何才能不介意呢。

身为神灵,不惹情爱,他并不懂如何消除这些由爱而起的其他情绪。

纵然自我重复千百遍,可提起那卦象,提起和楚明姣尤为亲近的那个“命定姻缘”,介意便是介意,如何遮掩,如何摒除,他并不知道。

没看两眼,楚明姣心软了。

她环住他脖颈,将脸颊埋进去,又不安分地乱蹭,满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交缠在他身上,柔顺得像是满藤馥郁绽放的花。

“介意就介意吧。”她眯起眼,没怎么犹豫地舍弃了苏韫玉:“没事,让他骂吧。我再忍几次,大不了下次练剑时用全力,将他打得骂不出来话。”

“哎。”楚明姣像是也为自己无底线“见色忘义”的行为震撼到了,她悠悠地叹息,有点抱怨地道:“这么一想,他们说得也没错啊。”

“你说,我怎么这么稀罕你呢。”

她怎么那么喜欢他呢。

听语气,是真心实意在发愁。

柔软娇嫩的唇瓣贴着江承函颈侧最敏感的一块肉,呼出温热的气息,有那么一刹那,像是在用尖尖的犬牙在磨,叼着血管,又凶又柔地啃咬。

神灵于转瞬间动情。

她不知死活撩拨,下一刻,江承函手掌扼住她屈在榻上,伶仃细腻的一截脚腕,没用什么力道,好像还在给她临阵脱逃的机会。

“不是还疼着吗?”他温声问。

楚明姣理直气壮理了理散开的裙摆,又凑上前蹭了蹭他眼尾,闻言,撇了下湿漉漉的饱满的唇,还没如何动作,神色便已绯艳无比,话语颇为不满:“那你不能轻点,慢点吗?”

江承函默然。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慢,怎么轻了。

可能他娶回来的,真是一朵需要用琼浆玉液温养着,碰一碰都能掉叶子的美人花吧。

“姣姣。”他顺着她的气息亲过去,声色清又浅,却依旧能听得出难以自抑制的意味,喟叹似的:“……怎么如此娇贵。”

好难养。

……

后半夜,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楚明姣趴在床边,海藻般的发丝散开,她眼尾还红着,像是才哭过,那种娇艳的色泽还未完全散下去,鼻音有些重:“我要睡了,你说说,今日那群小老头又念的什么经。”

一听这个,她总很快来睡意。

江承函将她抱过来了些,温声告知:“是一些比较闹腾的事。四十八仙门素来按化月境强者的多少排名次位置,这次仙盟会,排名第二转轮宗宗主禀告,说门中已有四位化月境中层大圆满强者,与无情剑宗相当,这第一第二的位置,是否可以公平较量。”

楚明姣睁了只眼睛:“最后怎么说?无情剑宗变为第二了?”

同为剑修,她在这方面有种奇特的与有荣焉的共情。

江承函好笑地捂住她的眼睛,感受掌心中不安颤动的动静,安抚道:“没。无情剑宗宗主略胜一筹,为你保住了剑道第一的排名。”

楚明姣心满意足,很快睡着了。

————

楚明姣从回忆中抽身,无声怔然一会,而后摒开杂念,仔细回想。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四十八仙门中排名首位的无情剑宗,以杀伐道出名,族中也只四位化月境中层圆满而已。

姜家,一个隐世世家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底蕴。

“也不是没可能是别的宗门暗中相助。”凌苏皱眉开口:“毕竟四十八仙门的弟子这次倾巢而出,其中不乏一些真正的天骄,上头必然有师长时刻关注。”

“可作为东道主,招待方面的事,若还要别家相助,无疑是在说,姜家已经烂到根里了。”楚明姣察觉不对,反驳:“我们这一圈观察下来,他们家,还挺要面子的。”

真实情况如何,不入祖脉,他们不得而知。

夜半,子时。

一声悠悠的空响以某种特殊的秘法,准时穿透每个房间,房中几人彼此对视,在下一刻推门而出。

走廊中已经出来许多人,人潮涌动,熙来熙往。

随着钟声敲响,这座高楼的中空部分,在众人眼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旋涡,隐隐呈现“门”的形状。

姜家祖脉,一分不差地掐在子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