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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荒唐, 第二日一早唐灼灼自然是起不来的, 霍裘心情倒是极好, 穿戴整齐后走到床榻前,透过几层轻薄的床幔,见她一副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的模样, 勾了勾唇弯腰抱了抱她,哄小孩一样地轻哄:“时辰还早, 朕叫人备了早膳, 娇娇再睡会子就起来用膳。”

说罢, 他兀自皱了眉,抚上她白皙的额心, 嘱咐道:“不可赖床。”

唐灼灼不耐地皱眉,抱着被子缩到床里头的角落,宽大的床榻上顿时隆起一小团。

压根不想理这毫无节制的男人。

霍裘见到她两条玉藕般的手臂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痕,如同冬日雪地里开出的一朵朵红梅, 那是他昨夜情动难以自抑时吮吸出的。

这小娇气包的身子如今越发碰不得了,他分明刻意温存,却每回第二日都是满身的青紫。

他见了还是心疼。

可这般敏感的身子,着实叫他迷恋沉沦。

霍裘大步出了长春宫, 御舆早在外头候着了。

而唐灼灼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 已是日上三竿。

京都十月的天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今日又出了些太阳, 外头碧空万里,连云朵都瞧不见几团, 若是温度再降下去一些,就得换上小袄了。

唐灼灼躺在池子边,温热的水如同一双双宽厚的手,不轻不重地按捏着她的四肢与肩头,紫环在水面撒下一些花瓣,她闭着眼睛舒服地喟叹一声。

“娘娘,殿阁大学士夫人来了。”

唐灼灼睁开眼睛,重复着念了一遍,才苦笑着挥了挥手:“好生伺候着,本宫马上就来。”

霍裘继位,颇受器重的柳韩江地位仅次于寒算子,官居殿阁大学士,而他的夫人,自然也就是叶氏。

叶氏人本就低调,性子也沉稳,如今一声不吭急匆匆地进了宫,必定是有急事,而这事,十有八九与江涧西脱不了干系。

叶氏在外殿等着,不时抿上一口清茶,顿时觉着唇齿留香,回味绵长。她顿了顿,低头不语,姣美的面容上平静无波,只有眼神还透着些许烟火气。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唐灼灼就已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出了来,叶氏放下手中雕青花的茶盏,起身恭敬地行了个全礼,被唐灼灼手疾眼快一把扶起。

“师姐无需多礼。”

叶氏顺着她的力道起身,牵强地勾了勾唇角。唐灼灼与她离得近了,才发觉她脸色不算很好,于是转身冲伺候的人摆摆手,声音散漫:“都下去吧。”

等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与叶氏两个人了,唐灼灼才握了她冰凉的手皱眉,问:“师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氏直直地望了她片刻,眼底慢慢沁上来点点银光,唐灼灼不明所以,才要发问,就见叶氏如同不堪重负一样弯下了腰,捂着脸只掉眼泪。

唐灼灼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叶氏在她眼里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永远清清冷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就连片刻的慌乱也是没有过的。

叶氏极压抑地啜泣,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等她平复一些,唐灼灼才将手里的帕子递过去,抚了抚她起伏不定的后背,轻声道:“师姐,先将眼泪擦擦。”

叶氏这时候也觉着自己失了态,她擦擦眼角,而后笑了笑,低头道:“叫娘娘看笑话了。”

唐灼灼微微摇头,面色有些松动,问:“可是与柳先生闹矛盾了?”

叶氏摇头,“臣妇今日来找娘娘,夫君并不知情。”她这样一说,唐灼灼就更为好奇,只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起。

像是看出了唐灼灼的疑惑,叶氏绞了绞手帕,咬了下唇缓缓道来:“昨日晚间,师父潜入家中内院,说要带走潇潇。”

唐灼灼瞳孔蓦的一缩,她握着长凳扶手的玉指缓缓收紧,“这却是为何?”

柳潇潇那孩子唐灼灼见过不止一次,活蹦乱跳的性格也好,江涧西忽然说要带走那孩子是个什么意思?

叶氏却突然不愿说了,她表情有些恍惚和痛苦,几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姣好的面上却满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唐灼灼看得心尖一震。

“也罢,臣妇今日来娘娘这,自然也就没打算要这张面皮了。”叶氏倏尔平静下来,只剩下声音微微地颤,也不去看唐灼灼的面色,自顾自地说:“潇潇并不姓柳。”

唐灼灼早先心有所感,但亲耳听到叶氏说出这句话,还是由身到心觉出一股子深浓的悲凄来,果不其然,叶氏惨笑着补充:“潇潇是我与江涧西的孩子。”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得唐灼灼呼吸都慢了几分,她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以为叶氏是在逗她玩寻个开心的。

柳潇潇……是江涧西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唐灼灼嘴唇蠕动几次,嗓子口像是堵了一团棉絮一般,半晌都发不出什么声音。

好容易镇定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楚而冷静地问:“这事,柳先生知晓吗?”

单凭叶氏这寥寥几句,唐灼灼脑子里就想象出无数种画面,杂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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