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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人的粗犷直接刻进了骨子里, 屋塔幕问得十分显白, 显白得唐灼灼与朱琉都是一愣。

朱琉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直, 而后开始细细地发抖,这是被气的,唐灼灼猫着腰躲远了些。

果不其然, 朱琉根本不想和他废话,缠在腰上的长鞭如龙, 毫不客气地抽过去, 被屋塔幕手疾眼快地捉到手里。

有些微的暗红色落下, 铁锈的味儿淡了又淡,朱琉面色一遍, 冷声道:“可汗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中原不比草原,女子名声要紧得很,我也不是草原上那放荡不羁的女子,望可汗说话前先过一下脑子。”

说罢, 她瞧了唐灼灼一眼,眼底戒备更重一些:“你再不走,我可叫人了,堂堂可汗溜进女眷住所, 传出去是要惹天下人耻笑不成?”

屋塔幕眼皮子连着跳了跳, 倒也没被她吓住,高大的身躯笼在黑夜里, 如同一只潜伏的野兽,危险至极。

“我一直不明白。”他将朱琉的长鞭扯到手里, 也不在乎手上破了的那点皮,将长鞭盘好才抬头,压迫感十足。

“明明两年前还追在我身后说要嫁我的姑娘,为什么在上次围猎结束前几日,就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这似乎困扰他许久,导致屋塔幕说的时候一直紧皱着眉头。

唐灼灼知晓前世这两人最后是在一起了的,婚后第二年就生了孩子,一家和乐,再是幸福不过。

她死后,朱琉还带着一双儿女返京,送了她最后一程。

只是上一世,她缠绵病榻,加上压根不想见到霍裘,自然就没跟着来秋猎围场,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朱琉有所顾忌,只是冷着脸漠然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人会长大的,所有的想法也都会变,只有可汗这么天真竟相信一个未及笄少女的话?”

她夺过自己的鞭子,也不看屋塔幕的表情,扯过一边看热闹的唐灼灼就走。

夜色越来越浓,屋塔幕长久屹立在原地,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等渐渐瞧不到那男人的身影了,朱琉才停下步子,唐灼灼一脸莫名的笑意望着她,问:“怎么回事啊?我可是记着上次围猎时你还拉着我去偷看他呢。”

朱琉嘴角一抽,冷冷地哼了一声。

“年少不懂事罢了,谁还没个欢喜的人呐?”

唐灼灼笑着点头,见她不是很想谈那男人,也就换了个话题。

“原以为这次你不会来的。”

朱琉讶异,抬眸望她:“上回不是说好了等你身子好些了就教你骑射吗?”

唐灼灼心里顿时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感。

有一种人,他们不会说好听的奉承话,却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没有半分敷衍。

霍裘是这样,朱琉也是这样。

前世她不懂,但这一辈子她瞧明白了,自然心境也不一样了。

朱琉挨着她坐了下来,也不怕将衣裙弄乱,两人如同小时候那样,瞧着天上的星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唐灼灼。”朱琉将五指伸在跟前,透过缝隙眯了一只眼睛看天上的星星,忽然出声道。

唐灼灼偏头望她,眼神些许迷离。

“你和皇上相处得如何?没怎么闹腾吧?”

唐灼灼面上一红,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他人挺好的。”

朱琉一看她那表情,心里就有了底。“哪里是人好?也就对你好吧?”

唐灼灼不置可否,巴掌大的小脸上得意得很,淡淡的红霞涌动,分明就是掉进了蜜罐子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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