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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泸再是蠢笨, 这时也还是分得清时势, 深知不管他嘴上如何辩白, 都没有一个人会信,反倒更让人看了笑话。

这样一想,他就更是憋屈地闷声磕了个头, 道:“但事情已然发生,臣叫二姑娘失了清白受了委屈, 自当……自当……”

说到这里, 他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 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

自当迎娶过门。

这句话如有千钧之力,还未说出口就已先将他给击倒了。

若是没发生这事, 这齐国公府都未必会看得上他,可如今不同,朱泸光是一想,心底就不痛快。

这叫个什么事儿?

他未来的世子妃怎么能是这么一个受人指点的女人?

哪怕这指指点点是因为自己, 那也不行!

站在一边冷若冰霜的朱琉终于看不下去,还不得不柔着声音打圆场,“兄长自当回京备礼,将二姑娘好生迎娶过门。”

这眼瞎的东西, 没看见齐国公那快要杀人的眼神吗?

若不是尚还忌惮着太后与帝后在场, 非得冲出来扇得他找不得东南西北。

朱泸努力地说服自己,片刻后才在众人的目光前磕磕绊绊地重复, 朝着白冰霁挤出一个再生硬不过的笑来。

“若二姑娘不嫌嫁给朱某委屈了,朱某日后定加倍珍惜……”

他的话到底没能接着说下去, 因为白冰霁已起身上前两步,跪在了唐灼灼和霍裘跟前,面色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情愿一生不嫁,也断不入南平王府的门,望陛下与娘娘成全应允。”

她声音尚带着哭意,话语却是斩钉截铁,唐灼灼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霍裘望了眼惊愕与愤怒交加的朱泸,问:“世子,你怎么看?”

此事,说到底还是得看双方意见。

只是瞧这样子,倒是齐国公府万般瞧不上这朱泸。

朱泸面色涨成猪肝色,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被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自觉还要点脸,于是冷声道:“既然二姑娘都这样说了,那臣也就不强求了。”

他巴不得能有个这样的结局,反正除了失些面子,他也不吃什么亏!

这时候,齐国公终于忍不住拨开人群冲着上首的三人行了个礼,随后指着朱泸的鼻子中气十足地骂:“我闺女连帐篷都没有出一步,还不知是哪个登徒子使人打晕了冰霁的侍女,世子也真是不把自个儿当人看,什么牲畜不如的话也能说出口?”

说罢,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扶起地上默默流泪的白冰霁,心疼得眼眶都泛了红,有些哆嗦地重复:“不嫁就不嫁,咱们就留在府上,爹爹与兄长养着,日子比劳什子不靠谱的王府舒坦得多。”

言语间,却是一点颜面也不留了。

朱琉顿时闭了闭眼,险些一个腿软,这下好了,把齐国公府也得罪了个彻底。

朱泸早晚会将南平王府整垮!

看着像是一瞬间老了许多的齐国公,霍裘对着朱泸冷哼一声。

唐灼灼抚了抚晶莹的指甲,望着瘦弱却不气弱的白冰霁,难得放柔了声音劝慰:“二姑娘受了委屈,便先回帐篷吧,这事,本宫想南平王府定会给齐国公府一个交代。”

交代?还能有什么交代?最好的结果也就莫过于将她从简娶进门罢了。

唐灼灼别有深意地顿了一下,眼尾一挑,缓缓地笑:“朱世子说是与不是?”

朱泸脸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是字来。

齐国公嫡长子跟在胞妹后头,下去的时候瞧着朱泸的目光像是一柄利箭,能轻易洞穿他的头颅一般。

眼看着这么一出丑事接近尾声,关氏拍了拍唐灼灼细嫩的手背,有些疲累地低声道:“哀家年纪大了,看不得这样的事,该如何,交由皇帝和皇后定夺就是。”

霍裘颔首,吩咐人将关氏护送回了帐篷。

不知是不是错觉,唐灼灼总觉着自从琼元帝过世之后,关氏就一天一天眼见着老了下去,原本四十几的年龄瞧起来像是三十开头,如今却也生了好几根白发。

其实她心里也全然不是表面上那般无动于衷吧?

哪里真能说不爱就不爱呢?

朱泸仍旧是跪在地上,南平王妃则是满脸疲倦与失望交织,显然也是伤了神。

而在场唯一一个从始至终冷着脸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一下的,只有朱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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