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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氏恍惚,突然想起霍裘刚大婚那会,有人在她耳根子边说起,太子妃将门虎女,生得再柔弱不过,性子却是个刚强的,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当时不过是当个笑话听听。

这世上哪有真正不怕天家威严的人呢?

看,后来唐灼灼不也是再乖巧不过吗?

直到这时候,关氏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个无所忌惮的。

更别提现在还将皇帝的心抓得死死的,更加肆意妄为。

“皇后!你这样与哀家说话,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关氏反应过来后,大怒。

唐灼灼挪开脚下的一枝红梅,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地道:“臣妾不敢。”

“母后也别光顾着生气,臣妾今日来,自然是有事与母后商量。”

关氏面色铁青,过了许久才平复下心情,极为生硬地挤出了几个字,“皇后直说便是。”

唐灼灼也不介意,一双漂亮的眸子闪着细光,眼角旁的泪痣勾魂摄魄,她坐到关氏的身旁,嘴角的笑意从未消过,旁人瞧着,倒是再亲热不过的模样。

“那日皇上也说了,母后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前,后宫之事,还是交给臣妾处理的好。”

“毕竟,臣妾才是后宫之主。”

唐灼灼不疾不徐地道来,而后正眼望着关氏,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冰寒之色,间或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之意,“母后接到慈宁宫里养着的那两名女子,还是交给臣妾带走吧。”

关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涨成了青紫色,她连连冷笑几声,“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后竟是为这事而来?”

“过几日皇帝生辰,哀家寻了两个美人,好生调教学习规矩,到时候献给皇帝,权当我这母后的生辰之礼了。”

“怎么?这也戳到皇后的痛脚了?”

关氏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初初的惊愕过后,便迅速镇定下来,且颇为得意。

见唐灼灼不为所动,关氏开口又道:“这两个女子长得出色,哀家也叫人瞧过了,关键是是好生育的。”

她在故意激怒唐灼灼,算着时间,嬷嬷应该已到了乾清宫,只要把皇帝叫来,叫他看看唐灼灼的真面目,自然也就厌弃了。

这世上男子,哪有不喜新厌旧的呢

不过是老四的新鲜感还在不罢了。

唐灼灼动了动手腕,只是面上的笑一寸寸淡了下去,她的目光停在关氏脸上,话语耐人寻味:“母后尚在长春宫时,闭门二十载,那时可有想过自己如今的样子?”

关氏一愣。

“原本臣妾以为,母后态度变得如此之快,不过是觉着臣妾不能为皇上孕育子嗣,故而打心底介意。”

关氏抬眸看着坐在对面年轻得过分的女子,强自打起了几分精神,道:“难道哀家就该继续放任着不管不问?那如何对得起先皇与先皇后的在天之灵?”

唐灼灼眼皮子一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她估摸着时间,轻轻嗤笑了一声,问:“母后是觉着对不起先皇呢?还是想独揽后宫大权,培植自个的力量?”

她说得漫不经心,却字字诛心,关氏腾地就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唐灼灼,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皇后这是在质问哀家还是要往哀家身上泼脏水?”

她这样一闹,唐灼灼只觉得眉心都在泛疼,她皱着眉冲关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纤长的食指如玉,却生生让这位从来养尊处优的太后傻了眼。

身居高位太久,从未被这样对待过。

“母后,将人送回去吧,不然皇上瞧着心里不舒服,臣妾也不舒坦。”

关氏抿着唇,被气得不轻,重重地冷哼一声:“做梦!这事今日没完,皇后也别急着走,等会叫皇上来评评理,看哀家怎么得罪了他的皇后。”

唐灼灼轻叹一声,抿了抿清茶,从怀中取出两个陈旧的破烂布娃娃,那布娃娃上还贴着碎了一角泛黄的纸,白纸黑字写着一人的生辰八字,最可怕的是上头还留着细细的针孔,直指布娃娃的胸口。

关氏一瞧,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她嘴角蠕动许久,才惊恐万分地道:“你怎么……你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唐灼灼垂下眸子,动了动手指,将那两个看起来十分陈旧的娃娃放在关氏的手边,后者一个哆嗦,离那东西远了些。

“母后当年为照看年幼的皇上毅然进宫,臣妾对母后更是尊崇有加,再如何任性也不敢对母后有半分忤逆的心思。”

“当年先皇后生皇上的时候,伤了身子,按理说好生调理着能缓过来,可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地去了。”

唐灼灼每说一个字,关氏的脸就更白一分,听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唐灼灼,颤着声音道:“一派胡言!当年诸多太医均是束手无策,姐姐身子亏空得太厉害,又染上了风寒,这才……这才没了。”

她说得艰难,唐灼灼却不以为意,她对这些事都不上心,只是勾了勾唇反问:“太后娘娘,擅用巫蛊厌胜之术,罪该如何,不用臣妾跟您细说了吧”

一击毙命,关氏这下再也坐不住了,脸白得和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