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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老爷略有些失望:“也是赵家的啊,赵状元好福气,一儿一女。”

霍夫人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有些酸涩:“当初我也想生个女儿来着……”偏生夫君不肯,怕多生一个孩子绑住他找孩子的脚步。

“吃饭,吃饭,说这个干嘛。”霍大老爷懂自家夫人的幽怨,连忙转移话题。

霍无岐招呼赵星河:“快坐我这儿来吧。”

赵星河想也没想坐到了赵宝丫身边,霍无岐撇嘴:“你这人,忒没意思,整日都同宝丫妹妹坐一起。”

赵宝丫回他:“星河是我哥哥,当然要和我坐一起。”

霍无岐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然后才问他爹:“祖父呢?不过来一起吃吗?”

霍大老爷摇头:“你祖父说没胃口,晚点再吃。”

霍无岐知道,祖父定是为还没找到小表弟难受。他也不再多言,招呼赵星河他们吃菜。霍母把面前的烤羊肉推到赵宝丫面前,道:“尝尝,这是边境人常吃的风味烤羊肉,用波斯香料腌制再烤的,很香!”

霍家的饭桌确实与众不同,少有炒菜,都是大块的羊肉牛肉、烤制蒸煮的居多。主食以大白馒头为主,配上一盘香喷喷的肉酱炒饭,炒饭上也没有筷子,搁了个木勺。

霍无岐舍了手边的木箸,直接伸手拿起了一大条烤羊排啃,彪悍的模样惊呆赵宝丫。霍夫人笑道:“霍家人数代镇守边关,粗犷了一些,别介意。你们快吃,再不吃要被那小子吃光了。”

霍无岐撕了一口羊肉,也催促道:“快吃,这些烤制的肉冷了就不香了。”

赵星河也学着他的样子扯了一根羊排下来,自己没吃,先给了赵宝丫。赵宝丫捧着羊排,冲着霍大夫人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霍大夫人还没意识到是怎么‘不客气’,笑着点头:“千万别客气,尽管吃,不够叫家里的厨子再烤。”

赵宝丫二话不说捧着羊排就啃了起来:确实好吃,肉质鲜嫩,外焦里嫩,肥而不腻。

霍家夫妇起先看她豪迈的吃相还挺高兴的,吃到后面都被她的胃口惊呆了。赵宝丫一个人吃了足足十斤烤羊排,还把面前的肉酱炒饭、炖牛腩、大白馒头一扫而空。

赵星河习武,半大的小子也很能吃,之后又整了两大桌子菜,两人才堪堪吃饱。

霍夫人心想:无怪乎工部的李尚书要半夜去偷赵状元家的树,被赵家这两个小的吃十几日米缸都得见底了吧。

霍大夫人好奇的看看宝丫的肚子:“奇怪,吃了这么多肚子怎么不见大?”

霍大老爷没在意这些,注意力全在赵星河身上,装作不经意的顺口问:“星河的眼睛怎么是淡蓝色,你和宝丫的母亲是外邦人吗?”他回来就听说了新科状元赵凛,那位是个纯正的大业人。

赵星河摇头:“不是,我是赵叔叔收养的。”

霍大老爷眼眸亮了亮,又追问:“那你母亲是外邦人?你多大了?可记得自己父母?”

赵星河觉得他太过殷切,很不适的往后靠了靠:“我十一了,父母双亡。”他被宝丫妹妹带回去前流浪太久了,已经忘了许多事,连名字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父母。

两人距离太远,霍大老爷看不真切,眯着眼细细打量他,越看这孩子越觉得眼熟亲切。赵星河叫他盯得发毛,一口把手里的茶水灌进去,起身道:“我和宝丫妹妹出来太久要回去了,今日就告辞了。”

霍老爷蹭的站了起来,急切问:“怎么就要回去了,再在霍家坐坐,我还有话要问问你。”

赵星河不知道为什么,很抗拒他的问话,总觉得自己为因为他的问话失去什么。他连忙道:“不用了,赵叔叔说午后还有事找我们,我们先回去了。”说完拉起赵宝丫就走。

赵宝丫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急切,还是立马跟着他往外走。

霍大老爷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哎,赵家小子,你别走!”

霍无岐也追了出去:“爹,你干嘛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星河和宝丫妹妹都被你吓跑了。”霍无岐伸手拦住他爹。

霍大夫人也追了出来:“夫君,你干嘛呢,方才就一直盯着星河那孩子看,还一直问东问西的。人家孩子第一次来做客,多不好。”

霍无岐急切道:“你们不觉得星河那孩子很像安儿吗?”

霍夫人一呆,没有反驳,霍无岐有点莫名其妙:“你想什么呢爹,你是不是找小表弟找魔楞了。星河眼睛是淡蓝色,一看就有外邦血统,我们家都是黑眼睛。”

“你知道什么?”霍大老爷解释:“你又没见过你祖母,你祖母就是外邦人,当年你祖父在边关娶回来的。她的眼睛就是淡蓝色的,我和你小姑都不像她,唯独安儿的眼珠子是淡蓝的。”云亭侯还因此嫌恶了好久,从安儿出生起就没抱过他。唯一一次带出去过上元节,还把人弄丢了。

“啊!”霍无岐挠挠头又挠挠头:“小表弟眼睛是淡蓝色的,我怎么没印象啊?”

“废话,你那个时候才几岁?”霍大老爷甩开他的手,气道:“我方才就想问清楚,你们拦着我做什么?都走开,我去赵家问问。”

霍大夫人拉住他劝道:“先别去,没瞧见那孩子被你吓到了吗?无凭无据的,冒冒失失追到人家家里去认孩子也不怕被人打出来?”

霍大老爷总算冷静了些:“那要怎么办?”他想了想,兴奋道:“我有安儿三岁时的画像,现在就去取来,问问那赵状元郎,同星河小时候像不像。”

霍大夫人:“你那画像是凭着记忆自己画的,像不像你不清楚?”

霍大老爷讪讪,霍夫人继续道:“我记得安儿周岁时不慎被家里的香烛碰到,就在屁股墩上。当时小妹还难过了许久,后来结痂,那处就成了个月牙状的疤。去看看那孩子左屁股墩上有没有那个疤不就知道了?”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他兴奋过后,又迟疑:“那谁去看?我们总不能扒着小孩儿裤子看……”

霍大夫人看向自己儿子,霍大老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被看的霍无岐吓得跳脚:“不是吧,我虽然同星河交好,可扒裤子这是还真干不出来!”

霍大老爷板正了脸,满面严肃:“不干也得干,你不想找到你表弟了?

霍大夫人:“阿岐,想想你祖父,你祖父盼着你表弟回来盼了许多年。”

霍无岐想起祖父苍老的脸,咬咬牙:“好吧,要是我被星河打,你们记得来救我!”

而赵星河这边还丝毫不知道霍无岐即将要干的事,面对宝丫的询问,只是道:“我总觉得霍无岐他爹怪吓人的。”

“我们最近还是不要去霍家了,他们忙着祭祀故人,应该也没空搭理我们。”

赵宝丫仔细回忆霍无岐他爹的眼神,确实过于热切了。

她细细想了想从进霍府后遇到的是,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星河哥哥,霍大老爷该不会以为你是他妹妹的儿子吧?”

赵星河本能的排斥:“怎么可能,我就是赵星河,赵星河就是我。除了赵家,我谁家的也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