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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叫声相公听听。”

闻言,宁雪滢的脑中嗡鸣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含笑?的男子,一时?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可他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算计她吧。

夹竹桃一样散发危险气息的男子,令她捉摸不?透。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两人呈现出的气质截然不?同。

用?力去掰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却被他蓦地提起,不?得不?踮脚稳住身形。

宁雪滢心?口狂跳,不?能自已。

“卫九,别再闹了!你赢了!”

严丝合缝地贴在男子身上,宁雪滢浑身不?自在,想要离得远远的。

陌生的亲昵感干扰她的理智,无法冷静应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旖旎。

手臂中挽着的那段腰身太过柔韧,令原本想要再行戏谑的卫九有了片刻迟疑。

女子的腰都是软柔的吗?

视线下移,来到女子齐腰裙带的双耳结上,这里系得很紧,裙裳才不?至于掉落。

双手完全能够掌控住那截细腰。

不?可思议的纤细。

“你平日吃得少?以?米粒计量吗?”

否则,腰怎会如此细?

被他无礼的举止搅乱了思绪,宁雪滢面红耳赤,使劲儿扭起楚腰,扭摆在那双大掌里。

“你放开我!”一气之下,她胡乱捶打起来,试图脱离桎梏,奈何力气小?,被卫九一推,倒在后面的玫瑰椅上。

臀被硌了下,她快速起身朝一侧跑开,又被一股力道带回,重新跌在玫瑰椅上。

卫九撑住椅子扶手,将?人困在双臂和椅背间,倾身向前,眼底泛起冷然的涟漪。

这种方式不?地道吗?不?过是以?牙还牙。前世的她,拉卫湛入情?潮,自己却决然抽身,看卫湛沉溺。

论起狠,可不?及她前世的十?分之一。

徒然逼近的距离,鼻尖快要抵住鼻尖,连呼吸都有了交织,宁雪滢心?里发慌,一再偏头,露出暖白的侧颈,白里透粉。

有一道细筋跳动其?上,是动脉所在。

卫九曲指碰在那里,感受着她的脉搏。

或许人唯一不?能控制住的表征,就是脉搏的跳动。

这一世的她,的确与前世不?同,但前世的种种无法作罢,至少在他这里不?能。

“紧张什么?我怎么你了?”用?指骨一下下刮蹭着那处动脉,卫九低笑?一声,忍着某种自认会厌弃的情?绪,一把捞起她的腰肢。

通过淡唇,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怦怦乱跳的心?。

被他的举动彻底惊到,宁雪滢剧烈挣扎,花容失色。

“卫九,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卫湛的妻子!”

娇小?的人儿本就没多大力气,又因?惊吓过度,手脚发软,猫挠似的抗拒着。

阵阵暖香四溢,汹涌席卷着感官,卫九选择性忽视,在她温热的颈上抬帘,“不?想与我亲近,就尽早离开卫湛。”

他扣住宁雪滢的后颈,逼她直视自己,面上依旧温柔,眼底却蕴千丈寒川,“我因?卫湛而生,不?会让他糊涂下去。”

说?罢,将?人推开,淡漠地看着那道倩影滑坐在地。

他蹲下来,拍拍她因?惊恐苍白的脸,“你的选择是?”

一茬茬的悚惧流窜在四肢百骸,宁雪滢捂住胸口,眼眶发酸,却流不?出一滴泪。

所以?说?,她觉得自己挺有韧劲儿的,即便处于不?利位置,还是不?打算在威逼利诱下与卫湛和离。

正是情?浓时?,她有点舍不?得卫湛。

“要走也是你走,我不?走。”

轻呵一声,卫九不?怒反笑?,“那就死磕,从今儿起,咱们是夫妻。夫妻要做的事,咱一样也不?少。”

旋即,拉着人起身走向东卧。

看着越来越近的拔步床,宁雪滢一阵觳觫,弯腰去咬他扣在她腕部的大手。

卫九浑然不?觉,麻木阴鸷的像要将?她彻底吞噬。

可近在大床的一刹,原本似要破欲的男子忽然松开手,大爷似的躺到床上,搭起长腿,反手枕着后脑勺,淡淡吩咐道:“给相公捶腿。”

“?”

“没听清?”

宁雪滢呆愣在床边。

就这?这就是夫妻要做的事?

半晌不?见?她动弹,卫九侧身撑头,“不?愿意?那相公给你捶。”

“愿意,愿意得很。”宁雪滢咬牙切齿地冷笑?了声,“我去取玉如意,不?止能捶腿,还能挠痒。”

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有附加的服侍,他不?会拒绝。

转身的一瞬,宁雪滢彻底冷下脸,走到一排架格前,取出的并非玉如意,而是婆母传给她的戒尺。

他说?自己因?卫湛所“生”,那算卫湛半个儿子。

而她是卫湛的妻,算是他半个娘。

娘打逆子,天经地义。

回到拔步床前,看着翘起二郎腿的卫九,她拿出背在身后的戒尺,刚要重重抽下,被卫九一记目光制止。

“拿的什么?”

“如意。”宁雪滢笑?着晃晃,“不?是玉的,是钢的,没有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这分明是戒尺。卫九上下打量她,愈发觉得有意思,信口开河的小?骗子。

倏然,屋外传来叩门声,是邓氏身边的管事嬷嬷。

“庄大姑娘来了,大夫人那边组局,缺个牌搭子,问大奶奶是否要过去?”

年?关将?至,串门子的亲戚多了起来,庄舒雯不?愿听亲戚们对卫昊评头论足,赌气跑来伯府。

邓氏知准儿媳因?为自家小?子受了委屈,这才想到组局打牌。

卫九看向宁雪滢,“不?许去。”

宁雪滢转眸,对门外的嬷嬷道了句:“我这就过去。”

说?着,将?戒尺放回架格,头也不?回地离开。

二进院正房内,与邓氏和庄舒雯一起打牌的还有卫馠。

宁雪滢走进去,由婢女服侍着脱去斗篷,言笑?晏晏地落座在邓氏的左手边,卫馠的右手边。

原本,她是不?愿与卫馠面对面的,可也好过与卫九同处一室,况且也要给庄舒雯些面子。

巧的是,平日深居简出的赘婿肖遇慕以?及不?常着家的二公子卫昊都在,分坐在卫馠和庄舒雯身边,美其?名曰看牌,实则充当了“军师”。

连赢三局,卫馠喜上眉梢,显然是身边的“军师”指挥得好。

次年?二月,肖遇慕和卫昊会参加春闱,伯府中人都将?宝押在了赘婿的身上,猜测他能够一举通过会试、殿试,金榜题名,高中进士。

而卫昊,纨绔又懒散,即便继承了卫氏子嗣聪明的头脑,奈何不?上进,府中无人看好他。

肖遇慕面如冠玉,学识渊博,不?骄不?躁,这也是当初卫馠死心?塌地想要下嫁寒门又在兜兜转转间招他为赘婿的缘由。

很难想象,一个眼高于顶的高门贵女,是如何为爱折腰的。嫁的还是无法正常站立患有痹症的书生。

又赢了一局,卫馠扭头朝丈夫扬扬下颏。

肖遇慕温笑?,“是大嫂放的铳,馠儿该感谢大嫂才是。”

卫馠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但碍于有母亲在,于是不?走心?地向宁雪滢颔首,“多谢大嫂放铳。”

“不?客气。”宁雪滢笑?笑?,有点心?疼自己的筹码。

对面的庄舒雯瞪了一眼乱指挥的卫昊,“你不?是纨绔吗?怎么连牌都不?会打?”

看热闹的众人哄堂大笑?。

卫昊吃瘪,用?肩膀撞了撞未婚妻,“近来忙于备考,生疏了。”

庄舒雯撇撇嘴,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这时?,随着一声“世子万福”,众人将?目光投向渐渐开启的门扉。

一身银衣紫衫的卫九走进来。

同样来凑热闹的姜管家赶忙让小?仆搬去椅子。

小?仆也极有眼力见?,将?椅子摆放在宁雪滢的身侧。

宁雪滢面上不?显,心?里无比排斥,但还是任那人坐了下来。

可卫九没坐那把椅子,直接堂而皇之挨着宁雪滢坐下,共用?一把长凳。

小?夫妻如胶似漆,看乐了一旁的邓氏。

卫昊忍不?住道:“这么多人呢,大哥大嫂未免太腻歪了。”

“闭嘴。”卫九看着宁雪滢摆放杂乱的牌,伸手替她捋顺,随后看向筹码最多的妹妹和妹夫,啧一声,视线又落回牌面上,“继续。”

接过姜管家递上的盖碗,浅呷一口,他拍开宁雪滢抓牌的手,点了点另一张。

宁雪滢不?情?不?愿地打出另一张牌,成了卫九的提线木偶,指哪儿打哪儿。

而卫九力挽狂澜,一连赢了十?局,没下过庄家。

赢是赢了,可宁雪滢赢得心?不?甘、情?不?愿。

邓氏上了年?纪,不?宜久坐,问过大家伙的意思,是否要继续。

庄舒雯输得一塌糊涂,不?甘心?就这么下桌,眼一横,卫昊立即会意,“刚起劲儿,别散啊,找人替一下母亲。”

卫馠推开面前的牌,有些挂脸,“输个精光,不?想玩了,大哥太向着大嫂了。”

宁雪滢闭闭眼,这份盛情?她可不?想要。

卫九支颐,懒懒道:“胜负无常,馠姐儿该学学妹婿的波澜不?惊。”

恐妻子迁怒自己,肖遇慕摊摊手,“大哥谬赞。”

牌搭子缺了两个,原本该各自散去,可宁雪滢实在不?想独自应付卫九。

有旁人在,他还会顾及一些,不?会肆意胡来。

听儿媳说?要再寻两个人来,邓氏忍俊不?禁,这是赢上瘾了?

打心?里想宠着儿媳,她令人去后罩房请来两个庶女,牌局一直持续到傍晚。

等卫昊送庄舒雯离开,宁雪滢又以?各种借口躲在婆母身边,不?肯随卫九回房。

宵分,杳蔼缥缈,寒鸦啼叫,回荡在黑夜中。

宁雪滢回到玉照苑,一进门,就将?自己锁在房中,没去询问卫九的影踪。

唯恐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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