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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叹道:“淑妃是不是缺乏安全感,总觉得为娘要跟她抢孩子?”

“母后别多想。”

“她的种种表现,叫为娘怎么能不多心。”太后一手握拳,捶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陛下需记得,在宫中,妃嫔诞下皇子,不完全等同于妇人生下孩子。尤其是大皇子,该由识大体的皇后抚养才是,退而求其次,也该由贤良淑德的妃子抚养。淑妃性子野,略有小家子气,实不该由她来抚养大皇子。月子里就罢了,现在连百天都过了,是不是......”

“母后。”萧砚夕忽然打断她,负手走出门槛,站在苍穹之下,背影有些孤寂,“血浓于水,由掌珠这个生母来抚养孩子,再合适不过。而且,她很会带孩子。”

太后走上前,“别嫌为娘啰嗦,掌珠虽是杜忘的女儿,但她出身贫寒,年幼被拐,没受过女诫约束,性子散漫,人也不聪慧。这样的女子,如何教导得好皇子?等皇子长大,跟她一样不守规矩,该如何是好?那时候再训导,性子已养成了!”

萧砚夕刚要开口替掌珠说几句话,余光瞥见门口一闪而逝的倩影。

他心脏一缩,掉转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两步,随即停下,转眸看向太后,语调偏冷,“儿子之前还以为,母后挺喜欢她的。”

太后长长喟叹,“为娘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看待她。”

萧砚夕忽然一笑,目光无波,“儿子挺中意她的。”

言罢,大步走进寝宫。

也只是中意罢了。

为帝者,动了真情感,很可能会像太上皇一样,要美人不要江山。

萧砚夕在心中告诫自己。

暖融灯火下,女子背对隔扇,站在床边,正弯腰叠衣服。

拔步床上放了许多小孩子的夹袄、肚兜和尿布,还有一大堆拨浪鼓、布老虎和不倒翁。

萧砚夕走过,用手丈量一下她的腰围,啧一声,“这杨柳腰,是为朕刻意瘦下来的?”

掌珠叠衣裳的动作不停,“陛下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知她心里有气,萧砚夕弯腰,贴近她的后背,去啄她的耳垂,“听到太后的话,不高兴了?”

“别闹。”掌珠挣了挣,紧张地看向婴儿床,“宝宝刚睡着,醒了就不好哄了。”

成天宝宝长,宝宝短。萧砚夕耐着性子,双手握住她的一双小手,“这些粗活,让高尚宫做,你只管貌美如花就得了。”

貌美如花...

掌珠心生悲凉,空有美貌,能让男人的兴趣延续多久?

她疲惫地翘起嘴角,“陛下今晚不忙?”

萧砚夕扣住她肩头,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勺,“躲朕多久了,嗯?”

知道今晚逃不过,掌珠踮起脚,碰了碰他的下巴,“别吵到宝宝,行吗?”

意思再明白不过,她默许了。

春宵一刻,男人最好说话,帝王也不例外。

萧砚夕顺势揽住她,附在她耳边轻笑,“朕尽量。”

两人向后退去,帷幔随之落下。

倏然,一道清脆声响起——

“哇——”

拔步床上,掌珠推开男人,拢好衣襟,顾不得穿绣鞋,光脚跑到婴儿床前,先是检查崽崽尿没尿,随即抱起哭红小脸的崽崽,轻拍他的背,“宝宝饿了吧?”

崽崽摸到掌珠的脸,哭声渐小,呜呜咽咽,开始扒拉掌珠的衣襟。

掌珠抱着孩子走到屏风后,屏风后只有一盏宫灯,将母子的身影映在了轻纱屏风上。

萧砚夕仰躺在床上,长腿耷拉在床沿,抬起手捏住眉心,脸色阴郁。

等了半晌,不见母子出来。心下烦闷,起身整理仪容,招呼没打,大步离开,掀开珠帘时,用了几分力道。

珠帘无规律地拂动,在灯火下,熠出璀璨的光芒。

听得脚步声渐去,掌珠抱着崽崽走出来,躺在床铺上,半拥着一会儿吃奶、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又醒来吃奶的小家伙。

吃饱的小家伙,全然没了睡意,也不知父皇的气闷,拱着屁墩往母亲怀里钻,还咧嘴傻乐。

掌珠满眼是爱,盯着自己的崽,“宝宝给娘亲表演个翻身,好不好?”

小家伙听不懂她的意思。

掌珠亲自示范在床上打滚,然后跨下床,趿拉上绣鞋,冲他拍手,“宝宝试试,来呀。”

小家伙伸伸胳膊,蹬蹬腿,嘴里发出“嗯”的长音,费劲儿往一旁翻。

掌珠咯咯笑,“宝宝能行,过来。”

伴着母亲的鼓励,小家伙还真就在百天的夜里,学会了翻身。

看着成长中的孩子,掌珠眼眶发酸,鼓励般亲了一下崽崽的额头,“吾儿真棒。”

“嘿——”崽崽发出气音,趴在床上使劲儿拱屁墩。

掌珠抱起他,笑得合不拢嘴。

倏然,身形一晃,眼前发花,视线随之变暗,她赶紧放下崽崽,坐在床边捏额头。

刚刚的眩晕是偶然吗?

掌珠深吸口气,对着珠帘唤道:“高嬷嬷。”

高尚宫低头走进来,“娘娘叫老奴?”

“我有些头晕,先睡会儿。你今晚留下守夜吧。”

“诺。”高尚宫看掌珠脸色煞白,担忧道,“要不要请个执勤的太医?”

掌珠记得,今儿在宫里执勤的太医是君辙,摇摇头,“不必了,我睡会儿就好。”

高尚宫扶掌珠躺下,熄灭连枝大灯,“娘娘安心睡,老奴候在屋里,不会出岔的。”

等掌珠阖上眼,高尚宫抱起玩得正欢的崽崽,放进婴儿床里,坐在一旁轻轻摇晃。

崽崽抬起腿,开始吃脚丫,高兴的不行。

高尚宫笑着逗他,忽然听得一声蛐蛐叫,嘴角的笑渐渐收敛......

翌日一早,翊坤宫炸了锅。

淑妃和小皇子不见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