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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节返程的高速路总是特别堵,令琛比预计达到时间晚了近二十分钟。

他把车停在路边后,降下车窗朝长椅上的祝温书挥挥手。

可她低头盯着地面,完全没注意到他。

“想什么呢?”

令琛下车,连个口罩都没戴,明目张胆地站到祝温书面前,伸手抬起她下巴,“不想离开家?”

祝温书依然没说话,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眼里光影浮动。

新春的街道喜气洋洋,几家店同时播放着喜庆的音乐。

在这样的氛围下,祝温书脸上却没有一丝怡悦。她的眼睫毛上仿佛笼着一层雾,嘴巴也微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令琛见她这样,神情倏然凝重,在她面前蹲下来。

“怎么了?受委屈了?”

祝温书抿唇摇头,反复吸了几口气,才开口道:“没有。”

又见路上人来人往,随时可能认出令琛,于是她在令琛再次说话前起身,“走吧,先回去。”

令琛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直到她又在副驾驶车门前停下。

“你怎么自己开车来?”

“一个司机在休假,还有一个有别的任务。”

令琛从她手里拿过行李箱,走到车后,一边往后备箱放,一边问,“怎么?”

祝温书盯着令琛看了两眼,突然绕过车往驾驶座走。

“我来开吧。”

“你?”

令琛眼里有一抹惊讶,“你有驾照?”

“我当然有。”

祝温书说话时已经坐进了驾驶座,“前几天还帮我爸开车来着。”

令琛放好行李箱后,径直坐进了副驾驶。

他关上门,没急着系安全带,倒是见祝温书有模有样地熟悉中控台和灯光操作。

“真要开?”

“嗯。”

祝温书认真地点头,“你不是今天早上才回江城吗?一会儿你在车上睡吧,我开车很稳的。”

听到这话,令琛依然没系安全带,只是沉沉地看着祝温书。

“你到底怎么了?”

“你先休息,回去再说,不是什么大事。”

祝温书转头看着令琛,忽而又俯身过去帮他系安全带,“叫你睡觉你就睡觉,问那么多。”

令琛见祝温书虽然兴致不高,但确实也不像是遭遇了什么坏事的样子,就是她那身高要越过中控台帮他系安全带,着实有点勉强。

“好了。”他摁住祝温书的手,“我自己来。”

“嗯。”

祝温书也没逞强,松开手后,忽然把脸搁在令琛肩上,蹭了蹭他的脖子。

然而在他耳边低声轻喃:“我好爱你啊,令琛。”

-

这一路,令琛果然安心地睡了。

等他睁眼,车已经停在了地下车库。

“醒了?”

祝温书刚熄了火,见令琛醒来,突然又闷声道,“你还说你不困,一路上就没醒过。”

令琛没说话,松开安全带后径直下车。

等他走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时,祝温书刚拿上车钥匙就被他拉了出来。

他的脚步比往常快,像是急着回家一般。

祝温书也没说话,就被他牵着快步进了电梯。

这个住宅区一梯一户,基本不担心会遇到别人。

但两人站在电梯里依然没有说话,祝温书低头看着地面,而令琛的掌心有些发烫,紧紧攥着祝温书的手,拇指时不时抚着她的手背。

这趟电梯仿佛格外漫长,密闭的空间几乎要被两人的情绪溢满。

“叮”一声,楼层到了。

电梯门还没完全展开,令琛就牵着祝温书阔步出去,比刚刚在地库的脚步还快。

须臾后。

房门一关,祝温书还没来得及伸手开门,就被令琛揽着腰摁到门上。

他一只手扶着祝温书的额头,另一手还抱着她的腰。

呼吸猝不及防交缠到一起,他低头抵着祝温书的额头,笑着问:“有多爱我?”

祝温书没说话,他便侧头,鼻尖从她头侧蜿蜒而下,一路轻吻至耳垂。

“说话。”

令琛没等到她开口,反而听到了一声类似啜泣的呜咽声。

他目光一凛,微微后仰想看清祝温书的表情,却见她忽然伸手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

令琛抬手轻抚她的后背,声音也轻柔下来。

“不舒服?”

“不是。”

祝温书瓮声应到,嗓子却发酸,在电梯里酝酿了满腔的话却说不出一个字。

片刻后,她的双手穿过他的卫衣下摆,伸进他腰间。

温热细柔的手指所过之处皆带起一阵触电般的酥痒感,令琛全身的肌肉忽然绷紧,在她耳边不可抑制地溢出闷哼声。

下一秒,祝温书的指尖停留在他腰间的伤口。

令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一僵。

“还疼吗?”

祝温书靠在他胸口问。

许久后,令琛才回答。

“早就不疼了。”

屋子里没开灯,让人的触感和听觉尤为敏锐。

令琛感觉祝温书的指尖轻轻摸着他的伤疤,像是想抚平这一片突起。

“以后别这样了。”祝温书嗓音里带了点儿哭腔,“要是出事了,我会——”

她哽住,没再说下去,垫脚去亲令琛的嘴角。

“我不后悔。”

令琛弓腰回应她的吻。

今夜寒风呼啸,吹得浓云散开。

屋子里的气温在黑暗里集聚上升。

令琛抱着祝温书的腰,跌跌撞撞地吻着走向房间,一路都是散落的衣服。

-

浴室白雾缭绕,水渍一路从洗漱台延绵至床边。

祝温书还是穿着令琛的衬衫,发梢还有水珠未干。

她靠在令琛膝上,自己的双腿却无力地蜷缩着。

“谁跟你说的?”

令琛这会儿的声音有点喑哑,手指缠绕着祝温书湿润的发丝,“张老师?”

祝温书没回答,撑起上半身,盯着他腰上的伤疤凝视片刻,随即俯身亲吻。

今晚这个地方已经不知被她亲吻多少遍了,令琛还是觉得难耐。

他靠着床头闭上眼,仰着脖子,喉结不住地滚动。

忽然间,他感觉胸前一阵冰凉。

再睁眼时,他看到自己胸前挂了一个陈旧的怀表。

祝温书重新趴到他胸前,耳朵贴着那块怀表,清晰地听着指针走动的声音。

“令琛。”她说,“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