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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时宴的父亲,其实时文光甚少过问他的私生活。

只是最近偶尔有听说这样的传闻,还传得有模有样的,他自己又觉得这种事情与时宴平时作风不太像,便顺势问了一嘴。

时宴自己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但他一直没想过费那些个精力去管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而这一刻,他莫名有些在意。

“谁说的?”

“人云亦云的东西,找不到源头。”时文光说,“你只说是不是?”

“不是。”时宴说随口就答了。

但说完,他想到什么,又说:“就是表演欲有点强,说是演员都侮辱了这个职业。”

话题点到为止,更具体的,时光文也不过问了。

恰好这时候秦时月来了,时文光的注意力转移,时宴便继续翻开杂志。

还没等秦时月进门,时文光就问:“今天怎么来了?”

都说隔代亲,这个习性几乎适用于任何老人家。

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时文光,面对这个小外孙女,也会多几分温情。

因此在外公面前,秦时月有人撑腰,恃宠生娇了,也就没那么怕时宴。

她把包随意一丢,蹬掉鞋子,踩着一双拖鞋走过来。

时文光让她坐自己身旁,侧头问:“不是说要跟你领导去图书馆吗?”

“我被鸽啦。”秦时月弯腰揉腿,“她相亲去了。”

说完,秦时月就叽叽喳喳地说起其他事情,做饭的阿姨也过来问他们想吃什么,显得整个会客厅都闹哄哄的。

没人注意到时宴倏然抬头,看了秦时月一眼,随后合上了手里的杂志。

“嗯,人家比你大两三岁,也开始相亲了,你呢?”

时文光笑道,“连毕业都成问题。”

戳到这个点,秦时月心虚地看了时宴一眼。

见他低头看着手机,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了心。

“那我现在要是立刻说我想嫁人,您也不会同意呀。”

秦时月嘀咕道,“而且我们这种人家,结婚更是要慎重,又不是说相个亲就完事了。”

她想到什么,突然又问:“外公,你还记得那个陶宁姐吧?”

时文光点了点头,“听说她最近在离婚。”

“是啊!”秦时月一拍大腿,激动了起来,“前年她不是闪婚吗?非要跟她那个保镖结婚,就跟被人下了降头一样,谁劝都不好使,连婚前协议都没签。”

“这下好了。”秦时月喝了口水,继续同仇敌忾,“离婚还得分出去一大笔财产,听说那男的还嫌少了,最近在打官司呢。我前几天碰见了陶宁姐,人都憔悴了好多,才刚刚三十岁呢,看起来就跟四十岁一样。”

时文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心思已然不在,秦时月却毫无察觉,还在自说自话:“这就是教训啊,当初大家都说那保镖动机不纯,她不信,还说别人想太多,看吧,现在被骗财又骗色看吧。”

刚说完,秦时月的头被一本杂志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干嘛啊舅舅。”

时宴冷冷看着她。

“别人家的闲话少说。”

——

自从双方坦白后,这顿饭吃得便舒服多了。

喻游不提感情事,只跟郑书意聊自己这几年的游学经历。

由于职业习惯,郑书意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会在合适的时候接上话,仿佛只是一眨眼,怎么就过去了两小时。

饭后,喻游送郑书意回家也是自然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喻游开着车,说道:“你是单身很久吗?”

郑书意轻声道:“嗯,算是很久吧。”

她心里,已经把岳星洲这个人撇除在外。

喻游笑了笑,侧头看她,“可是你应该不缺追求者吧,是不是心里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郑书意觉得,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算是吧。”

一路上,两人又达成了一个共识。

反正家里都要催,不如两人就都先应付着家里,说在接触,要多了解,这样就可以避免家里再继续安排新的相亲对象。

车停在小区门口后,喻游还叫她加了个微信。

“我其实年后就要去美国游学了,到时候咱们就说觉得更适合做朋友,可以吧?”

“当然可以。”

加了微信,郑书意解了安全带下车,笑着跟他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喻游跟她比了个“ok”,刚开出去几米,又停下来,头探出车窗,说道:“我估计我们下周还得见面。”

郑书意给他一个“懂了”的眼神,“没问题。”

目送喻游的车开走后,郑书意才转身往小区内走去。

没走两步,一声“郑书意”,被她敏锐地听到,并停下了脚步。

但她有些不确定。

因为这个声音,好像是时宴的。

她缓缓转身。

小区外的小摊贩依然活跃着,支棱起来的小灯没有秩序,透着乱七八糟的光亮,回家的人们走来走去买吃的,小孩子也穿着笨重的羽绒服到处乱蹿。

时宴站在路边,路灯将他的面容照得清晰无二。

他这个人的出现,与眼下这幅街景的画风不符,让郑书意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他又确确实实站在这里。

身后停着他的车,早已熄了火,连引擎都已经冷却。

郑书意愣了一下。

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反应竟然是一股心虚感。

该不会相亲被他碰见了吧?

她眼睁睁看着时宴朝她走来,倏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等他走近了,郑书意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

眼里甚至有些怒意。

就在时宴步步逼近时,一个小孩子突然蹿出来,撞了时宴一下。

“啊!叔叔,对不起!”

时宴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小孩子,再抬眼时,看见郑书意后退的动作,他的脚步顿住。

只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郑书意。

“你、你……”郑书意紧张得不行,连戏都飙不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时宴也想问。

明知道她别有目的,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

可他还是来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郑书意,耳边的喧闹声忽然飘得很远。

郑书意被他看得发怵,不打自招。

“刚刚那个是我妈领导的儿子,我们小时候就认识的。”

时宴没说话。

他根本就没听郑书意在解释什么。

他只是看着郑书意那双眼睛,眸子亮晶晶的,却又时刻充满了小心思,不停地转动,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可也就是这个瞬间,他好像突然释怀了。

抱有目的又怎样?

无非就是骗财骗色。

骗财的话,她玩儿得过他?

若是骗色――

时宴上前一步,路灯投下的阴影笼罩在他和郑书意身上,仿佛这个小世界只为他们独存。

郑书意越发紧张,连耳根都烫了。

她缓缓抬起头,脸颊爬上绯红,睫毛忽抬忽垂,扇得让人想用掌心蒙住那动来动去的眼睛。

时宴看着她,嘴角慢慢噙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骗色的话,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