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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鸢蝶下意识将踝足并紧,膝上长裙里隔着的磁带轻刮过柔软丝滑的布料,发出一点极轻的摩擦声。

眼眸第一时间捕捉到将要走过身侧的清影,她一怔,仰脸。

“游烈…?”

游烈停住。

此时,他恰好站在她搁腿的那节台阶上。离得?近了,也就能?看?得?更清楚,放在她膝上的是?一卷卷到了一半的老式磁带。

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卡了壳,磁带还剩下长长的半圈,从她腿旁垂下来。

夜色里像缠绕玫瑰的淫'靡的蛇。

凉秋的风穿楼梯过,又夹上一丝盛夏的躁意。

游烈眼尾垂敛,竭力?忽视了少?女沁出眼尾的红,像是?难过或哭过。他侧过身,靠坐在楼梯扶手上。

长腿懒叠,风一吹,她雪白的裙角就能?覆上他小腿。

游烈像没?看?见,漠然?地撩眸朝窗外,声音哑得?轻倦:“那个随身听,对你很重要吗。”

“……”

夏鸢蝶有些?意外。她没?太想到,第一个发现关键的会是?游烈。

大少?爷家的基因看?来还是?极好的,只是?不学。

这样想着,少?女轻勾起唇,忽略了他的问题,她状若无害地托腮仰脸:“烈哥。”

“——”

游烈眼皮骤地一跳。

下一秒,他已经不太客气地把冷冽眼神俯睨着压了下来。

他这么大反应,弄得?夏鸢蝶有点莫名奇妙,想了想才缓声:“我?是?不是?,没?资格这样喊你?”

明明听着尚有笑意,但不知?怎么,就沁起几分融雪似的凉。

虽然?是?小狐狸。

但到底还是?爪子尖儿都冒寒光的野狐狸。

游烈轻嗤了声,偏回脸:“是?知?道你不怀好意,我?怕折寿而已。”

夏鸢蝶噎住,但眼底凉意松了些?。

她压了压情绪:“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你应该比较了解丁怀晴?”

“不熟。”那人冷淡截断。

夏鸢蝶忍了忍,“可他们说,她从高一军训就开始追你了。”

游烈低回眸,长睫毛垂着弧,几分似笑似嘲。那股子大少?爷的清贵傲慢劲儿像是?要从他凉淡垂抑的眼尾沁出来了。

“按你说法,从小到大,我?是?不是?该背几千份个人信息表?”

夏鸢蝶:“…………”

小狐狸的凉薄毫不掩饰,确定他没?“利用价值”,立刻就垮了神情,嫌弃地把脸转回去?。

游烈几乎要被她气笑了。

他从楼梯扶手前直起身,略微折腰,俯近了些?:“问她干什么。今天做的还不算完,准备再倒一勺滚油?”

这点冷淡睥睨的神色莫名叫人心?躁。

夏鸢蝶咬着唇角,歪头,还以嘲笑:“怎么,大少?爷心?疼未来女朋友了?”

游烈蓦地一滞,撩眸。

“你女朋友坏成那样,你还怕我?真欺负到她?”夏鸢蝶微眯起眼。

“……”

紧绷的喉结在松弛下后,深沉地滚动了下。

游烈回神,半哑着声:“她有你坏么。”

“?”夏鸢蝶抬起胳膊,上周的伤还在上面,刚结了痂,“你看?清楚,是?她先为难我?的。”

月色如照。

看?得?再清楚不过。

薄淡的戾意浮透出漆黑的眸,游烈睫睑一垂,在被小狐狸察觉前半遮了眼底情绪。他直回身去?。

“既然?一开始就打得?过,为什么要受欺负。”

“……”

夏鸢蝶听完几秒,才轻笑了声:“你说的我?好像受虐狂一样。”

游烈微皱眉,垂下视线。

“我?和你不一样。”女孩坐在楼梯上,仰起脸看?他,她忽然?把一切情绪都淡去?,干净纯粹的,只有一张雪白的面孔和浅色通透的眸子。

干净纯粹得?叫游烈有些?避视。

少?女的声音轻灵,却无法忽略:“不管你想不想要,从来都有很多人站在你身后。而我?没?有。”

“在我?身后,以前、现在、将来,一个人都不会有。”

“你们可以踏错无数次的地方,我?拼尽力?气也只有一次机会。通往未来的这条路上,你们可以跑,可以跳,可以不在意地追逐打闹玩笑,而我?只能?小心?翼翼。我?必须避开每一颗石子,绕过每一个水坑,因为这条路我?容不得?一点错误。”

在少?女声音里,游烈眼神眉梢越来越冷,像挂上薄霜。

许久后他出声:“所以你后悔了?”

楼梯上,女孩的影子像是?轻颤了下。

下一秒她笑起来:“是?啊,我?好后悔的。”她捏紧手里的磁带,棱角深深压入她指腹,烙上情绪饱溢的苍白印痕。

夜色死寂。

游烈侧回身,冷漠地沉默着。他插兜走过她身侧,沿楼梯向上。

楼梯上坐着的少?女终于有些?撑不住笑,她唇角提不起地压下去?,压平,又压弯下去?,像两边都坠着数不清的委屈和强忍的情绪。

她快要埋头到膝上。

直到脚步声忽然?停下。

月亮推开二楼的窗,有个低低的质感好听的声音在她身后的月影里响起。

“夏鸢蝶。”

“?”

“在你身后。”

“……”

将要扭头的少?女忽地怔住。

许久之后,她眼底像掀起一场冬日后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