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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冠军侯褪去了平日的威严,如同一个平凡的父亲一般为儿子娶到儿媳而高兴到落泪。

他知道这些年亏欠这个家太多了,可惜他想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珍惜自己与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刻。

很快午宴到了。

今日的流水席依旧热闹。

来往的宾客很开心,侯府上下都很开心。

只因大家欣喜地发现冠军侯有好转的迹象。

冠军侯今天不仅能吃能喝,而且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满面红光,一扫之前病恹恹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大限将至之人。

侯爷的气色好多了!

难道,那药成了?

张神医一脸激动地看向远处的林雨柔。

见她摇了摇头,张神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起来,一颗心也跟着跌落谷底。

想象中的美好与冰冷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前一刻还在云端上欢笑,下一刻却已深陷地狱之中,那种无助和孤独,真的无法用言语描述。

林雨柔也是眼含悲色,心里默念: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顾延武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他望着远处仿若新生的冠军侯陷入了沉思。

他迫切地父亲是不是被上天眷顾要痊愈了?

只是当他不经意间瞥见张神医与林雨柔的小动作,发现他们脸色异常之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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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着大家不注意,来到林雨柔身边轻声问道:"告诉我实话,父亲是不是好了?"

林雨柔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不过回光返照罢了。"

顾延武闻言陷入绝望。

冠军侯感觉到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他从醒来开始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到此刻,就是为了看到他的武儿完成婚事,如今总算要结束了,那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看到顾延武一一答谢诸位宾客之后冠军侯便将他唤了过去。

"延武,为父走后,冠军侯府要靠你们了。雨柔一个女流之辈为了保全侯府尚且不遗余力,你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千万不可懈怠,努力成长吧,尽快站出来为顾家撑起一片天,但也要记住一句话:活着,才有希望,懂吗?"

说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

"是,父亲。"

顾延武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可惜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不许哭,男儿流血不流泪。"

冠军侯严厉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宾客散尽。

喧嚣退去。

冠军侯说自己累了想小憩一会儿,顾阳与冯嬷嬷服侍着他躺下。

只是这一躺,却再也叫不醒了。

建德元年,冠军侯,薨。

一代传奇,就此谢幕。

是夜,冠军侯府哭声震天。

是夜,天愁地惨,月色无光,鹿山悲嚎,淆水呜咽。

冠军侯奄然归天的消息传开,不久便轰动了整个京城。

"冠军侯死了?"

"顾天北,死了!"

"顾天北真的死了?"

"顾天北,你终于死了!"

"顾天北,你早该死了!"

……

幸灾乐祸者有之,痛哭流涕者有之,扼腕叹息者有之,抨击讥讽者有之,弹冠相庆者有之……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好一场人间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