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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蛇,是这个世界仅存的一种异兽。

传言其血脉古早,寿与天齐。

其体形巨大,喜欢藏身于崖石深穴之中。而有它盘踞之地,必有双蛇果树。

可是现在,虺蛇被常年捕杀,已经十分稀少。

而剩下的这一头,它的巢穴就在眼前。

第一秋和鲍武等人已经等了很久,众人在巢穴之外布阵,一应法器全部出匣。众人神情凝重,只因此蛇剧毒无比。而司天监能解蛇毒的白果却只有一枚。

这意味着,这次围捕,一旦中毒,只能惨死。

喜公公催促道:“监正,开始吧。”

第一秋没有下令,他只是从储物法宝里取出几十张奇怪的“皮”。他将这些“皮”发下去,诸人接在手中,只觉其十分柔韧,质如鱼肠,却更牢固。

第一秋道:“全部贴身穿着。”

诸人一听,也顾不得扭捏,只得背过身去,纷纷开始穿这怪皮。怪皮弹性极佳,甫一上身,立刻紧贴着皮肤。更奇葩的是,它从全身到头脸一起包裹,唯有眼睛和鼻孔处才有孔洞。

而第一秋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又取出古怪的面具,令从人全部戴上。

到了此时,大家也都开始明白——这必是防虺蛇之毒了。可这玩意儿……有用吗?

虺蛇就窝在老巢里,周围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腥气。诸人若说不胆怯,是不可能的。喜公公已经远远地躲开了。就连一向粗犷的鲍武也走到第一秋身边,说:“此行凶险,监正随喜公公观战就好。莫要涉险。”

他的担心并不多余,毕竟第一秋年纪尚轻,又醉心于铸器,他修为实在不高。第一秋却没有看他,只是从储物法宝里掏出十个傀儡。

傀儡黑乎乎的,约有半人高。每个傀儡胸口都写着一个大字,从甲、乙、丙、丁……一直到癸。

第一秋用蜃灰在地上画出十个圈,每个圈里同样从甲到癸标明先后。

众人默默注视他,也不敢多问。

等一切布置好,第一秋这才对鲍武道:“傀儡进,你便速速退入圈中。”

鲍武有些不好意思,说:“监正您偏爱下官也太明显了。若下官一人躲避,他们看在眼中,岂不寒心?”

第一秋认真道:“不会。去吧。”

鲍武果然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但他很快就知道,其他人是真的不会在乎第一秋对他的偏爱。

——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出手!!

就……就我老鲍一个人拼命吗?!

鲍武一刀劈向虺蛇,顿时悲从中来。

……真是,寒心。

喜公公站在第一秋旁边,眼看着鲍武一人独斗虺蛇,不由十分担忧。他道:“监正,我们带了这么多好手,却只派一人上前,似乎不妥。”

第一秋也紧盯着鲍武,闻言道:“陛下只赐下一颗白果。”

喜公公也明白,一颗白果,当然只足够一人使用。他说:“可如果拿不下虺蛇,只怕也不好交待。”

此时的第一秋也许因为年少,也更有耐心。他解释道:“就算是君令难违,也没有拿人命去填海的道理。”

洞穴中,虺蛇头上长冠、双眼如灯笼,身似小山。它呼地喷出一股毒液,如同一片乌云。第一秋等人只好又后退出丈余。鲍武的修为,在整个司天监可以称作无敌。

但是独对虺蛇,而且是身上有着六道蛇纹的虺蛇,他显然很吃力。眼见两刀劈斩下去,虺蛇身上的蛇鳞却毫无损伤。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就在此时,一个甲字号傀儡身上咔嗒作响,它大步走向虺蛇,居然身形很快。鲍武一见,倒也机警。他立刻回身,跳入同样甲字号的圈内。

而就在此时,甲字号傀儡已经接近虺蛇。虺蛇张口一咬,将它衔在嘴中。而甲字号傀儡双目一睁,轰然一声炸开。

无数尖针四散开来,却正好避开了甲字号圈。

角度简直完美。

鲍武目瞪口呆——监正可以啊!

小母牛摇尾巴!

而此时,皇宫。

禄公公带人将所有皇子皇女召集起来,共同带往圆融塔底层。

一众皇子皇女不知发生何事,只得乖乖前来。而圆融塔底,许多医者正在忙忙碌碌。像是试炼什么新药。可当这些皇子皇女问起时,他们却绝口不提。

禄公公眼见这些皇子皇女到齐,这才道:“近日陛下偶得小恙,御医拿不准药量。所以想请各位殿下代父试药。”

诸人听得糊涂,都十分不安。

可师问鱼乃是当今皇帝,谁又敢说个不字?

大家只得在塔底耐心等候。

虺蛇巢穴里,第二个傀儡再度自爆。

此时,虺蛇已经意识到这些小傀儡的作用,它巨尾扫过,周遭草木山石皆被夷为平地。几个傀儡也被甩飞出去,叭嗒一声,落在远处,摔散一地。

虺蛇蛇冠血红,双目如炬,它喷出一口毒液,鲍武急退。第一秋扬声问:“可有中毒?”

鲍武手忙脚乱,半天才道:“没有!监正,您这些玩意儿还真是管用!”

第一秋这才一挥手,所有白虎司的好手一拥而上,开始围捕虺蛇。喜公公站在远处,看第一秋在旁掠阵。

他倒背双手,年纪虽轻,但气定神闲、反应机敏。而且这些年,他不知道做了多少精巧的玩意儿,此时为了对付虺蛇,可谓是花样尽出。

少年如斯,煊如旭日。令人惊叹啊。

但饶是如此,司天监重伤者仍然颇多。

虺蛇力大无穷,兼之鳞甲刀枪不入。司天监的众人在其面前,如若蝼蚁。而这还仅仅只是一条六道蛇纹的虺蛇。若是九道,简直不能想象。

喜公公已经站得很远,但那蛇尾扫过来,推山平海一般。他只得不断向后退,最后连战况也不得见了。

山上打斗声仍不时传来,他想凑近些,又不敢。

及至下半夜,终于,山上的动静停了。

喜公公等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这些人都让虺蛇给吃了的时候,一队人马拖着一口巨大的铁棺缓慢下山。走在前面的人正是鲍武。

喜公公忙不迭冲过去,连声问:“监正呢?”

队伍之后,一个声音道:“一切安好,公公莫惊。”

喜公公长吁一口气,道:“监正没事就好。”第一秋虽然被皇室除名,但好歹也是师问鱼十分器重的皇子。他若出事,不好交待。

他走过去,一眼看见第一秋袍服上的血迹,忙问:“监正受伤了?”

第一秋身上尽是血与灰尘,脸上更是疲态尽显。当然,整个队伍大家都好不到哪儿去。一队人马折损三分之二,余下的也是伤兵残将。

喜公公叹了一口气,道:“监正真是受苦了。”

第一秋摇摇头,下令诸人将沉重的铁棺拖下山去。

及至两日后,司天监的马车进了宫,车上载着一口巨大的铁棺,黑铁所铸,外缠铁索,看上去又神秘又可怖。鲍武跟在车边,正跟御林军炫耀此行的收获。

第一秋行于当先,经过一条岔路时,他微微顿足。从这里行去,便是黄壤如今所居的偏苑。

但眼下,恐怕还是要先向陛下复命。

第一秋继续前行,一路来到圆融塔下。

喜公公命人将这黑铁巨箱运进塔里,随后道:“监正,陛下有话,想请您进去说。”

第一秋嗯了一声,跟进圆融塔。而禄公公却带着他前往塔底下层行去。第一秋心知不对,他环顾左右,却见守卫林立。禄公公催道:“监正,请吧。”

第一秋随他下去,却见一众兄弟姐妹全部聚集在此。

他回过身,门却已在此时关上。

禄公公站在一边,道:“奉陛下密令,请诸位殿下在此等候。”真可笑,殿下这个称呼,宫里早就不用了。如今倒是又从他嘴里听见。

人堆里,五殿下终于忍不住,问:“禄公公,我等全部在此等候许久。到底陛下患了什么病,需要试什么药。禄公公至少也可以告知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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