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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的,边儿上的詹妮弗反应过来什么,拿胳膊肘轻轻撞了温舒唯一下,“诶。”

温舒唯:“怎么?”

詹妮弗好奇,用英语道:“我记得你不是也认识一个军官吗?那个长得特别帅的。怎么不去跟他道别?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人家好歹救过你一命,去道个别吧。”

“……”

温舒唯没应声,视线又一次扫过队列中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有点沮丧地叹出一口气。那个人不在舰艇队列中——事实上,从今天起床到现在,温舒唯都没有再见到过沈寂。

或许是因为蛟龙突击队隶属海军陆战队特种大队。他不是舰艇上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出现在眼前的队列中。

又或许是因为码头上聚集了太多媒体和记者,特种部队的人身份特殊、密级太高,本就要避开这类场合。

蛟龙突击队的数位年轻特种兵,没有一个现身。温舒唯觉得可惜。他们也是大家最想郑重道谢的人。

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

时隔十年的重逢,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盛夏的亚城温度灼人,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晒得温舒唯脑子懵懵的,迷迷糊糊,思绪乱飞。又站了会儿,她觉得胸口有些闷,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扭头跟詹妮弗说了句“等我两分钟”之后便留下行李箱去了洗手间。

甲板那头还能听见人声,大家伙和子弟兵们像有说不完的话。

温舒唯站在洗手池前定下神,掬了捧水洗脸。微凉的水流稍稍缓解了全身的闷热感,她清醒许多,呼出一口气,掏出两张纸巾叠一块儿,擦脸上的水。

就在这时,一阵人声却突的飘进温舒唯耳朵。远远的,渐近了,从模糊到清晰。

温舒唯擦脸的动作突的顿了下。

“老何,你马上退伍了。回老家办喜事,可千万别忘了给咱寄喜糖啊。”

“我就不给你寄,咋的。”

“嘿你这混小子,敢忘了兄弟们这几份,看我不削了你!”

“哟哟哟,又吹牛逼了。哪回单挑你干过我了啊?”

……

几个大老爷们儿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损,轻描淡几句玩笑。温舒唯抿了抿唇。

她外公是大学教师,有国防生学生毕业后在部队工作,前些年时常约着一起到家里来探望恩师。温舒唯接触过军人,自然晓得军队里的“战友情”深厚,也能听出那些玩笑话里三分戏谑,七分却是对战友最真挚的祝福和不舍。

她无意识地扭头看了眼。

几个高个儿男人从宿舍区的方向走过来。和舰艇大队的战士们一样,几人都很年轻,年纪最大的应该也不超过三十岁。他们穿军装常服,手里拎着自己的行李,聊着天,面带笑意。

温舒唯一愣。

这几人中有两个她都见过,正是那日她去探望某位伤患时在宿舍区撞见的军官。

温舒唯反应过来——他们都是蛟龙突击队的。

这些人物都现身了,那……

她擦脸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切换成0.5倍速,放慢,放慢,脸上一本正经淡淡定定,眼风却有意无意地往某个方向瞄。

何伟在队里是狙击手,眼力见一等一的好,很快,杵在洗手间洗脸台旁的漂亮姑娘、和漂亮姑娘龟速擦脸的沙雕动作便引起了何狙击手的注意。

何伟先不确定,眯眯眼定睛一瞧,直接乐呵呵地喊了出来,热情洋溢地挥手招呼:“温小姐!”

温舒唯本就有那么点儿莫名其妙的心虚,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一吼一震,差点没坐地上去。

温舒唯:“……”

这位兄弟,贵姓?

温舒唯又一次隐身失败,只能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身子转过去,朝何伟几人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你们好。”顿了下,觉得这句招呼实在苍白无力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便又观望着几人的行头打扮,郑重其事地补充下一句,“一路平安。”

其它人:“……”

“嗯,我们是要回单位了。”何伟倒是接得自然。他永远那副笑呵呵的模样,接着很认真地问温舒唯,“你刚才一直往我们这儿瞧,找寂哥呢?”

“……”?

我瞄得这么明显?

而且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啊?

温舒唯被噎得卡壳半秒钟,干巴巴地笑,“没有,我只是来洗个手。”顿一下,鬼使神差地又接着欲盖弥彰地来了句:“其实我觉得你们可能有点误会。我跟沈队,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很熟的关系……”

话音刚落,背后冷不丁响起两个音节,冷清清寡淡淡,“是么。”

温舒唯惊得猛一下转过头,两只脚都立正了。

沈寂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他似乎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穿军装,戴军帽,神色冷漠,漫不经心,深蓝色的中国海军夏季常服在他身上,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烈阳当空,沈寂五官面容笼于光中,眼睫在面部投落浅淡阴翳,愈发显得冷峻逼人。他低垂眼帘看温舒唯,眸中蕴着一丝玩儿味探究的光,说不清,道不明,似笑而非,耐人寻味。

片刻,沈寂微微一勾嘴角,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那咱俩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