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6章 解围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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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瀑布下面光线绝了,可惜我的相机有点跟不上,晚上导出来看看,估计好多糊了的。”一个女生抱怨着。
“就是,相机根本拍不出这景色,”庄欣怡切着苏格兰蛋,半流质的蛋黄渗进肉馅里,“特别是森林小屋那里,光线太暗了。”
“下次出来还是得带单反,”韩远征接话,“我那台佳能350D虽然入门,画质还是比卡片机强不少。”
罗耀辉晃着红酒杯,“卡片机也就拍个留念。真要出片,还得是哈苏。我那有台503CW,6x6画幅,蔡司镜头,再暗的光线也能捕捉细节。”他指尖轻轻点着桌布,“就像在瑞士滑雪时,那种辽阔雪原只有中画幅才能展现气势。”
“说到滑雪,这个季节格施塔德应该还能赶得上末班雪。”罗婵笑道。
“滑雪人多又冷,不如去希腊,圣托里尼岛现在去正好,不冷不热,我认识个船东,他的双体帆船四月开始租期,现在订正好。”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地中海阳光与爱琴海蓝顶教堂,李乐偶尔插上一两句,可眼神更多的飘向斜对面的司汤达。
司汤达积极地参与着讨论,依旧是活跃在众人之中的角色。
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引起了李乐的注意,司汤达说话时,右手总会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手腕。
忽然想起上次在学联活动和校园里碰到司汤达时,他腕上明明戴着一块品相不错的格拉苏蒂原创腕表,此刻那里却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圈略显苍白的皮肤痕迹。
餐宴进行到尾声,戴蒙起身,微笑道,“今晚的晚餐还有一个特别环节,让各位尊贵的客人品鉴一下苏格兰的灵魂,生命之水,威士忌。”
拍了拍手,一位穿着呢马甲、留着精心修剪胡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戴蒙给几人介绍,这位是埃文斯先生,苏格兰当地一位知名的品酒兼酿酒师,
随着侍者给每人面前,摆上几只郁金香形的闻香杯,里面分别斟着来自斯佩塞、高地等不同产区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埃文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苏格兰威士忌的历史、产区特色和酿造工艺,从低地的清淡讲到艾雷岛的泥煤烟熏味、斯佩塞的花果香。琥珀色液体在不同形状的玻璃杯中流转,众人跟着他的指导观察挂杯、嗅闻香气。
“请大家先观色,再闻香,感受一下不同酒液在玻璃杯壁留下的泪脚.....”
“这款克拉格摩尔25年.....像高地清晨的薄雾,带着石楠蜜和橡木的余韵....”
李乐端起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凑近闻了闻,一扭头,低声对旁边的罗婵说,“得,套路又来了。先给你讲故事,调动情绪,接着就该推销产品了。狩猎套餐里可没写这出。典型的二次消费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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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婵抿了一口酒,笑道,“又没人逼你买。”
“可环境逼你啊,”李乐挑眉,“除非你脸皮厚过这城堡墙砖。”
果然,在品酒师口吐莲花般介绍了每一款酒的“独特风味”和“收藏价值”后,戴蒙适时地接过了话头,拿出了一份精美的酒单,“刚才大家品尝的这几款,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代表作。”
“既然来到威士忌的故乡,不带回一瓶见证岁月的佳酿,岂不可惜?无论是自己珍藏还是馈赠亲友,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从这款限量版麦卡伦1946,两千镑,到日常挚爱的格兰威特12年,两百镑,还有这款25年的格兰菲迪....”
罗耀辉第一个响应,毫不犹豫地指着酒单上最贵的那一款:“这个2000镑的,给我来两瓶,包好一点。”
转头对庄欣怡说:“Joyce,我给你也带一瓶?”
庄欣怡一摆手,“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她选了一瓶标价500镑的。
罗耀辉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讪讪。
韩远征和另外几人也各自选了价格在500到800镑之间的酒。
轮到司汤达时,李乐明显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在酒单上快速扫过,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放开,脸上努力维持着轻松的表情,但细微的迟疑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就在司汤达似乎要硬着头皮指向一款中等价位的酒时,李乐抢先开口,对戴蒙笑了笑说:“我对酒研究不多,喝个意思就行。给我来那瓶两百镑的,意思到了就成。”
说完,他像是才想起司汤达似的,转头问道,“司汤达,你呢?要不跟我一样,先弄瓶200镑的试试?”
司汤达如蒙大赦,赶紧说道,“啊?哦,对对对!乐哥说得对,我也不太懂这个,就跟乐哥一样吧,来瓶两百的尝尝。”
戴蒙脸上职业化的笑容不变,点头记下,“好的,两位先生。”
晚餐终于在威士忌的余韵中结束。
有人提议去娱乐室打桥牌或玩桌游,李乐坐在边上看了会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的叫声。
起身出门,循着声音,找到古堡边上的一座马厩。
高大的石砌建筑里亮着昏黄的灯,几匹体型匀称的高地马正在槽边安静地咀嚼草料,周围是干草、皮革和马匹特有的温暖气息。
马倌是个沉默寡言的高地汉子,正用刷子仔细地梳理着一匹栗色母马的鬃毛,瞧见李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乐靠在木栅栏上看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罗婵也跟了出来。
“你也喜欢马?”罗婵走到他身边,看着马厩里的马匹问道。
“喜欢。”李乐伸手,一匹白马凑过来嗅他掌心。
“你骑术怎么样?”罗婵又问。
“也就是玩玩儿的水平,”李乐笑了笑,“比不上你们这些估计从小就有马术课上的。”
罗婵没接这个话茬,“庄欣怡家里好像有马场,在港岛那边。以后要是回国,可以去玩玩。”
李乐含糊的“嗯”了一声,两人聊了几句马。
“对了,你知道司汤达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吗?”
罗婵倚在栅栏上,目光追随着马匹起伏的脊线:“听说是某家德企的中国区副总。不过你也知道,在这边没人细问这些。怎么突然问他?”
“没什么,”李乐语气轻松,“看他平时挺活跃的,好奇而已。”
“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打猎,回去休息吧。”
说完,冲罗婵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古堡主楼走去。
罗婵站在原地,看着李乐高大挺拔的背影和那个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利落的圆寸头,忽然想起去年,那家查尔斯王子电影院门口,那个坐在一辆午夜蓝的大劳银云里,一晃而过的身影。
马厩里传来轻微的响鼻声。罗婵收回目光,从毛衣领口拈起一根粘着的燕麦壳,轻轻弹进饲料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