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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九重境。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入世、返虚、有界、通天。

这个顺序,所有修士都能背个滚瓜烂熟,见愁修行的时日也不算短了,怎么可能不清楚?

越是往后,每一层境界之间的差距都是数倍增长!

听见周钧此话,她惊骇极了,隐隐然竟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想法:“出窍不过第五重境,能越级杀到第七重返虚?”

“看吧,晚辈就知道,说了您也不信。”

周钧咂咂嘴,一脸的感叹。

“不过当时晚辈也不在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去了回来的人,提起这一位都是心有余悸。还有人说,他修为虽没到,但对于‘剑’的领悟,早就已经超越了有涯剑皇。所以能赢。”

对“剑”的领悟……

崖山可不是个以用“剑”出名的宗门么?

见愁想起曲正风困于元婴期三百多近四百年的事情,耳边又回荡着如今周钧的这一番话,却是忽然之间心潮涌动,难以平静。

她微微一笑:“照你这样说,那他现在也十分厉害了。这么说,许多年过去,崖山也拿他没办法了?”

“这就不知道了。说是崖山好像一直有人在星海要缉捕叛徒,但总没看见个人。大约是知道他已成气候,不好处置了吧?”

周钧说了自己的想法,但也只是个推测。

“在三十年前,他已经又突破了出窍,据传现在是入世巅峰的修为了。算这速度,只怕过不多久,就得叫‘大能’了。明日星海,谁还敢想拿他的人头呀?”

炼气、筑基、金丹三重境界,都只能算是普通修士;一旦到了元婴、出窍、入世,便有资格被人称作“老怪”;至于返虚、有界、通天这三重境界,几乎算摸到了飞升的门槛,所以皆被称之为“大能”。

见愁听了,若有所思。

崖山剑与拔剑台下无名锈剑、武库之中的一线天,并称为“崖山三剑”,乃是崖山鼎鼎有名的镇派利器。

如今被曲正风盗走,却没有追回……

要么是真的没有能力追,要么是不想追、懒得追。

对于曲正风叛出崖山这件事,她的感觉其实很微妙,连带着感觉到了师尊的态度也很微妙。

扶道山人好像也就在曲正风叛出那一阵感叹神伤了一阵,可竟从未在他们面前说过追究的话,也没有再提过曲正风一句。

这态度,其实颇耐人寻味。

见愁琢磨着,自觉有趣,转而续问:“那除了此人,十九洲可还有什么别的变化?”

“人方面,也就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其他刚冒头出来的,大多修为较低,想仙子您也看不上眼。”

“势力和事情方面,就有得说了。”

明日星海本就十九洲最混乱的地方,相对而言,也是消息最杂的地方。

周钧脑子里要说的东西,可是半点也不少。

“您是闭关了错过了。咱们终于,这六十年来跟过节似的——就说那一位叛出崖山之后的大事吧。”

“您应该听过左三千小会吧?”

心中一动,见愁不动声色地点头:“听过。”

“嗐,这事儿现在说起来还邪乎呢。”

“六十年前那一场小会,昆吾那一位天才弟子谢不臣,因为去探青峰庵隐界,没能及时赶回。但后来,崖山昆吾又安排了他与崖山、白月谷等几个上五门的精英弟子,一同再探隐界。”

“这一探,可不就出事了吗?”

周钧一面御空前行,一面说着,表情也渐渐生动了起来。

但见愁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心忽然揪了一下,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怔忡。只是周钧没有注意到,依旧说着。

“您猜猜怎么着?”

“去了六个人,昆吾谢不臣、崖山见愁、封魔剑派夏侯赦、五夷宗如花公子、白月谷陆香冷、无门派的左流。结果只有三个全胳膊全腿儿地回来,那什么谢不臣、见愁和左流,人影子都瞧不见一个!”

“崖山昆吾,差点为此打起来,听说近些年关系都差了好多。”

谁不知道崖山昆吾两大门派,乃是中域的中流砥柱?

论底蕴,这两派最厚;论高手,这两派最多;论声望,这两派最盛。又兼之两派都秉持正义之道,多年以来,两门的关系都极好,甚少有发生什么矛盾的时候。

如今崖山长老扶道山人与昆吾首座横虚真人,更是年轻时候的交情,皆是他们当时那一届小会最杰出的两人,一同成名又一同成为了两个门派的脊梁。

即便这二人性情差距很大,可从没人怀疑他二人间的挚交。

但在六十年前,似乎也就是弟子们历险出事的时候。

他们两位也不知怎么,跑去探西海禅宗,还被人发现了,脱不开身。只是还没等人家禅宗的武僧动手呢,这两位竟然相互动起手来!

他二人可都是崖山昆吾地位顶高的人哪,在中域德高望重。

谁能想到他们忽然动手?

当时带人去堵他们二人的一尘和尚都吓了一跳,连忙出手阻拦,才避免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对战。

此事原本机密,但毕竟当日在场的武僧太多。

后来三传五传,也不知怎么就传了出来,被人煞有介事地传到了整个十九洲,连明日星海都沸沸扬扬的。

“原本这事儿我们都没当真的,毕竟谁敢相信这两位、还有崖山昆吾能掐起来?”周钧说的都是实话,“可后来才发现,真有那么点端倪。小会三十年一届,您闭关之后的那一届,差点就没开起来。好像就是因为事前商议的时候,扶道山人死活懒得去。后来还是龙门的庞典长老打圆场,做了中间人,才勉强把事情敷衍过去。”

崖山,昆吾。

这两个名字,从见愁心河里慢慢淌过去,留下一片浅浅的波纹:“你的意思是,这变化与青峰庵隐界之中的事有关系?那几个弟子如何,你还没说呢。”

“哎哟,是我忘了!”

周钧一听,连忙赔笑,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其中白月谷、五夷宗与封魔剑派的三位,不是回来了吗?崖山昆吾不能眼睁睁见着自己门下两位得意弟子出事啊,于是多番盘问。他三人才支支吾吾说,是崖山那一位大师姐与昆吾谢姓的弟子间,似有深仇大恨。一路上都在斗,天昏地暗,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啊!”

“……”

见愁没有接话。

周钧却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话真不真,咱们是不知道。反正两个刚修行不久的天之骄子,有仇也不至于这样吧?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更是一件比一件更怪了。”

“这话又怎么说?”她有些好奇。

周钧于是一件件道来。

第一个邪乎的,是封魔剑派夏侯赦。

青峰庵隐界后约莫一年,他便不知为什么被逐出师门,并且与师门的长辈大打出手,重伤垂死,只剩下半条命,一路逃到了白月谷。

那白月谷的药女陆香冷,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救下,也不顾封魔剑派与白月谷内有多少人反对。

从此以后,夏侯赦便没离开白月谷,算是半个白月谷的修士了。

第二个邪乎的,是昆吾谢不臣。

出事后,此人的命牌几乎立刻就碎掉,闹得整个昆吾上上下下为之震动,好像出了死的是个掌门,而不仅仅是掌门的真传弟子一样。

可人们发现,过了不久,这种震动便平静了下来。

“有传言说,昆吾那边的弟子,在镇守藏命牌的天命阁时,曾发现这谢不臣碎裂的命牌又重新聚合起来。只是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事可算奇诡了,周钧都觉一头雾水,有些不大敢说。

“有人说他已经安然回了昆吾,只是身受重伤没有外出;也有人说命牌碎了不可能再重聚。反正这一位的生死,到现在还是个谜。”

“谢不臣……”

这名字,听得见愁眼皮一跳。

如潮的回忆,又连天地涌来。

人间孤岛上,种种梨花雪后的美好,都付之于那沾着她心头血的一剑,再也拼凑不回来。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只有旧爱深仇。

对于谢不臣生死不知,或者极有可能还活着这个消息,她竟没有太大的震惊:也许,是因为先前听到了夏侯赦与陆香冷,所以已经有了准备吧?

极域鼎争,她曾通过九头鸟所在的黑风洞,恍惚间神游了一回十九洲。

当时曾见几位故友,钱缺如花公子等人;也看到了夏侯赦在奔袭往白月谷的录像,陆香冷便在附近;当然也看到了扶道山人与吴端等人,还有……

昆吾后山瀑布上,那一座木屋。

虚掩的门扉,竹帘后的身影。

一片衣角,一只手掌,一把墨尺。

高空微微带着冷意的风,拂面而来,引得见愁微微一低眉、一垂眸,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那一时有一种极难言喻的味道。

仿佛百转千回,又仿佛能跨越万水千山。

刚回头来打量她的周钧,见了立时便是一怔,沉在这一笑奇怪的意味儿里,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直到他听见耳旁那一道素淡的嗓音:“还有吗?”

他这才觉得心头一冷,暗道自己大意,忙回道:“还有还有,就这还没完呢。更奇的在后面!”

要说这“邪乎”的事,后面才是重头戏!

“跟这件事比起来,前面的都不算是事儿。您还记得先才晚辈跟你提的那个失踪的崖山大师姐见愁吧?”

周钧想要卖个关子。

见愁一下抬头起来看他,心里一突,强忍住那种古怪的感觉,镇定道:“记得。”

“最邪的就是这女修!”

“青峰庵隐界那事儿后,大家不都以为她失踪了吗?崖山还派人好一阵地探听消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都石沉大海。”

一提起这个来,周钧那记忆,新得好像昨天才知道这事儿一样。

“可谁能想到,就这么过去了差不多一年……”

“就一年啊!”

“这女修的名字,居然就出现在了天碑上,还不是一座天碑,而是第三重、第四重天碑!几乎同时啊!”

这可让见愁没有料到。

她面上出现了几分错愕,一样熟知天碑规则的她,竟生出一种一头雾水的感觉来:“几乎同时?这怎么可能?一座天碑可代表着一个大境界,怎么可能有人几乎同时……”

质疑的话说到这里,见愁忽然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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