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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星回头看他,忍俊不禁,“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是捧场王啊?”

她打麻将打杂都能被夸是十项全能,如今乔野抽个烟,也能变成仙气飘飘。她刻意把注意力放在了调侃孔鹏飞上,不让自己为乔野抽烟这一幕过多分神。

那已经和她无关了。

别在意。

可话是这么说,等待的半小时里,她还是没忍住,下意识记住了他摸了多少次烟盒。再上车时,她低声嘀咕了一句:“抽那么多烟,也不怕得肺癌。”

一旁的人顿了顿,没说话。

宋辞也来劲了,加入声讨的步伐:“就是,浑身烟味,熏死人了。”

乔野:“我就抽了两支——”

“四支。”一旁的徐晚星神情严肃地竖起四只手指。

乔野抬眼看她,似笑非笑,“观察得这么仔细?”

徐晚星又蓦地缩回手去,挪开视线,“就,就一不小心看见了。”

天色渐晚,车速逐渐放慢。

山路并不好开,徐晚星全神贯注,渐渐地不再与车上的人说话。

乔野低声问过几次:“我来换你?”

徐晚星摆手:“不用。不困。”

他也没开过山路,这边的路况反倒是徐晚星比较熟一点,所以他也不勉强。只是沿途观察着路边,在某段路忽然出声,要她停车。

徐晚星问:“怎么了?”

“买烟。”他回答说。

她眉头一蹙,很不想停车,可现在她是司机,雇主有吩咐,她不得不停。刹车时有点赌气的成分,毫不温柔,吱的一声停下路边。

乔野看她一眼,没说话,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路边有家简陋的家庭小卖部,泥土房开了扇窗,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小卖部”三个字。乔野去窗口站了一会儿,拎着一袋东西回来了。

他坐回车上,关好车门,重新系上安全带,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两瓶苏打水,递给后座。

最后拿出来的,是一瓶咖啡。

他替她拧开,递到面前,“喝一点。”

徐晚星一愣,看看咖啡,又看看他,“不是去买烟吗?”

“嗯。顺便买了点水。”

“烟呢?”她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塑料袋。

“忘了。”乔野神情寡淡,说得理直气壮。

徐晚星不吭声了,接过咖啡,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精神好很多。再上路时,她的动作就不那么暴力了,全然不似刚才刹车时。

夜幕低垂时,面包车才抵达导航的目的地,西昌卫星发射中心。

时间太晚,他们过中心而不入,开到了几公里外的酒店。

来之前,酒店就已定好,四个单人间。

乔野从前台拿来房卡,一一分发,“条件比较简陋,大家凑合一下。”

徐晚星抬眼看看,笑道:“已经是大凉山这边最好的住宿条件了。”

“还有比这更差劲的?”孔鹏飞心有余悸地看看周围,“说这是酒店都侮辱了旅馆,这也就比农家乐要好那么一点吧。”

徐晚星哈哈笑,“那你是没见过镇上的,那边更糟糕,大冬天热水都放不出来。”

乔野看她一眼,没说话。这一路风雨兼程,每一个细节都在说明这些年她过得不好。

众人各回各的房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房卡是乔野发的,他们俩的房间也是相邻的。

一路奔波,大家都困了,打着呵欠就回屋睡觉。

乔野在门口对她说:“今天辛苦了。”

“也还好。”

“明天我们去发射中心,你可以睡晚一些。下午如果有行程,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好。”

走廊上的灯光很暗,还有一盏忽明忽灭。川西高原的风从走廊尽头的窗外呼啸而来,吹得人浑身发冷。

他侧头看着她,仿佛还有话未说完,徐晚星忽然有些紧张,惴惴不安等待着。

可最终却也只等来一句:“晚安。”

那颗心忽明忽灭,被她强行按捺住,抬头笑笑,“好的,你也是。”

她几乎是胡乱开门扎了进去,然后关门,靠在门上发怔片刻。

要死了,这心跳是怎么回事?

她胡乱念叨着,别乱跳,别逼逼,别他妈强行加戏,然后往床上一躺。

闭眼时,眼前浮现出他在门口看她的场景,侧脸好看,一如当年——不,七年过去,他更好看了。

在车上说那些她听不懂的专业知识时,很好看。

在江边抽烟时,很好看。

拧开咖啡递过来时,也很好看。

徐晚星躺在床上,抬手捂了捂眼睛,觉得白炽灯有些过亮了,真刺眼。

过去只是隔着三十名的差距,如今呢。

呵,十万八千里,她就是腾云驾雾也他妈追不上了。

下一秒,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自己说,追他干嘛啊。她干嘛妄自菲薄?孔鹏飞明明说了,她可是十项全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当秋名山车神,甭管是车上还是嘴上。

哼着歌,徐晚星又快快乐乐地去洗澡了。

真好,这间酒店有热水。

热水澡总能驱散一身寒气,包括一路开车带来的困倦。她以为自己洗完澡就能倒头睡着,结果翻来覆去都很精神。

大概是他那瓶咖啡的后遗症吧。

她又坐起身来,推开阳台的门,看一眼川西高原贫瘠的小镇、连绵起伏的大山。抬头,群星璀璨,仿佛比城市里能看见的更亮也更大颗,伸手就能摘下。

她笑了,拍下照片,发给老徐。

然后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睡了吗,爸?”

徐义生说:“还没呢。”

“在干什么?”

“春鸣刚走,陪我聊了聊天,看了会儿电视剧。”

徐晚星笑了,“春鸣比我更像你亲女儿。”

“那可不是?比你体贴多了。”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徐晚星没话找话说,说开了一天的车好累啊,说这里的风很大,在屋里都能听见呼呼的声音,说星星有拳头那么大一颗,说等你好了我也带你来看看。

渐渐察觉到老徐精神不济了,她止住话头,说:“爸,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手机还握在手心,一侧头,她蓦地愣住。

一旁的阳台上也站了个人,和多年前一样,他倚在栏杆上,徐徐侧头看过来,对上她的目光。

徐晚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反倒是乔野先开口,“你爸爸怎么了?”

她心下一惊,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听进去多少,也下意识回忆自己是否有提及什么不该让他听到的信息。

最后只是笑笑,强装镇定:“哦,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住院了?”

“在输液。”

乔野看她片刻,提醒说:“你头发是湿的。”

“啊?”

“回屋去,别吹风了。”他望着她,静静地说,“不然明天进医院的就是你了。”

徐晚星愣愣地应了一声,正准备进屋,却又忽然被他叫住,“徐晚星。”

“啊?”她又回过头来。

乔野思量再三,还是问了出口:“万小福那边,你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话都问出口了,她才霍地明白过来,震惊地抬头盯着他,“你,你都听见了?”

乔野淡淡地说:“看个电影说话声音也能那么大,想听不见都难。”

徐晚星瞠目结舌,“明明是你偷听了别人的对话,还怪我们声音大?”

别人。我们。

这样的词令乔野目光一沉,冷笑。

“所以你答应他了?”

“你管我答没答应他。”徐晚星翻了个白眼,径直回屋,把阳台的门一关。

没过半分钟,房间门忽然被敲响。她一惊,就听见门外传来乔野的声音——

“是我。”

她隔着房门说:“干什么,还没完没了你?”

他说:“睡不着,聊聊。”

“聊什么?”

“聊聊你和万小福。”

徐晚星:“……………………”

神经病,谁想跟你聊!

她没好气地把门打开,翻了个白眼:“没答应。没在一起。没下文。满意了?”

乔野静静地看她片刻,慢条斯理说:“哦。”

“哦???”

“按理说,你们俩在不在一起,不关我什么事,无所谓满意不满意。”

他身姿笔直地站在门口,影子被昏黄的灯拉得老长,老旧的地毯仿佛也因为这修长身影的存在而多了几分电影的情怀感。但嘴里说出的话可就没他这模样看起来赏心悦目了——

“不过宋辞说,你们俩光看后脑勺也不是一路人,性格差异太大,女强男弱。万一在一起了,万小福会吃亏,压不住你,只能被你欺负得死死的。”

他还云淡风轻地强调说:“是宋辞说的。他一局外人都能看出来,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毕竟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