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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奈何不了他,是因为他没人,如今到了首都星系,到了皇宫,他倒要看看苏里尔这个从垃圾心理出来的乞丐要怎么脱身!

时予见时上总算不再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嘴角弯了弯。

要这样才好,才是可塑之才,才和比斯卡有一争之力。

卡斯兰帝国的皇帝是个三十岁出头模样的男子,尽管已经掩饰过了,但他的神色依旧算不上好。

也许是在皇帝的位置上坐了几年,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他的穿着过于华丽,时时刻刻抬着下巴挺着胸脯,眼里露出来的神采并不让人觉得他是一国皇帝,反而像一个偷偷摸摸的窃国者。

这么比喻好像也没问题,他算不上是窃国者,只能说是个捡漏人。

他很虚伪地展露出自己的热情,偏偏笑意不达眼底,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时上的排斥。

一大一小虚伪的寒暄后,凯利公爵才姗姗来迟,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身穿公主裙打扮的极为漂亮的艾丽尔。

她神色恹恹,身上的美丽因此狠狠打了几分折扣,看得出来并不想来,可她却不得不来。

身为凯利公爵最疼爱的女儿又怎么样?最后依旧逃脱不了联姻的命运。

卡斯兰帝国皇帝见到凯利公爵的时候还是笑着的,等他看到他身边盛装打扮的艾丽尔后,嘴边的笑容就彻底僵住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露出自认为温和的笑容,孰不知难看丑陋到了极致。

时予像一个保姆,照顾着时下,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到了极致。

凯利公爵在时上回到首都星之后也是第一次见他,他笑容爽朗,时不时提起时上的父亲,说起他曾经的事迹,两人交谈甚欢,完全把卡在帝国的皇帝撇在了一边。

时予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在心底啧啧啧了几声。

难怪凯利公爵会扶持他上位,喜怒形于色,又没什么本事,到时机了想换就换,也不难搞定。

大概是宴会被弄脏衣服这样的桥段到哪都有,时上的衣服被为他斟酒的人撒了红酒,他和凯利公爵的话题也被迫中止。

在宴会上弄脏衣服,是极其失礼的行为,尽管这个宴会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凯利公爵的颜色不好看,时上却不以为意,还替弄脏了他衣服的人求了情,随后施施然带着人去休息室换衣服。

没了时上,凯利公爵看了一眼乖乖吃东西的小不点时下,目光在时予身上顿了一下。

时予不慌,淡定的给时下为食,充当一个万分得体的男保姆。

“夏里尔,你身边的人是哪儿来的?”凯利公爵的声音算得上温和。

时下茫然的抬起头来,这些日子叫他夏里尔的人不少,他已经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名字,如今听到凯利公爵这么叫,朝他看了过去,眨巴眨巴的眼睛道:“老爷爷,你说什么?”

凯利公爵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绝对算不上老,现在也不过一百多岁,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不过他为了让自己显得威严一些,留了一字胡。

时下见他不说话,又询问道:“老爷爷?”

好扎心的一个称呼,喊了一遍不算还喊第二遍。

也不知是不是他单纯的模样太过可爱,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的艾丽尔忽然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突然,完全打破了大殿里诡异的气氛。

而能够这么笑凯利公爵却不被拖出去乱棍打死的,估计也只有她了。

艾丽尔突然说道:“夏里尔,谁让你喊老爷爷的?”

时下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认真的奶生奶气道:“是科特哥哥,他说,我要见的人除了搜索之外,还有一个老爷爷。”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疑惑起来,看着凯利公爵小眉头拧了拧:“可是你一点都不老呀!”

科特这个名字出来之后,宴会厅里的气氛比刚才还要诡异。

艾丽尔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她目光冰冰凉凉,甚至冷笑一声道:“科特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

凯利公爵倒不至于像她一样如此情绪外露,但冰冷下来的眉眼依旧透露出他此刻并不太好的心情。

卡斯兰帝国皇帝此刻狠狠咬着牙根。

如果不是科特在他面前百般哭诉,又拿苏里尔说话,他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回来。

他现在还需要凯利公爵作为助力,但科特那个蠢货却几次得罪人,真是愚蠢至极。

卡斯兰帝国皇帝提了提嘴角说道:“科特没有恶意,大概是……”

大概是什么?

这借口连他自己都找不出来。

凯利公爵说话了,他道:“科特皇子看来还需要历练,平稳的生活大概不适合他,不如去托丽萨卡要塞战场吧。”

“殿下有高贵的皇族血统,一定能够在战场上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一句话就决定了科特的将来。

一个只会吃喝玩乐,没有半点本事的人上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

卡斯兰帝国皇帝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动了动就立刻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实在是太突兀了,而且无比尖锐,仿佛要刺破天边厚厚的云层。

宴会厅里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有个人连滚带爬跑进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陛下!陛下!苏里尔殿下受伤了,好多血!”

他的话不长,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人惊惧,宴会厅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时予已经捂住了时下的耳朵把她抱进怀里。

苏里尔在哪里出事都可以,在什么时间出事都行,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在皇宫里有半点差池。

卡斯兰帝国皇帝气急败坏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把话说清楚!”

来人本来就吓坏了,被他这么一吼,身体抖了抖,他看了一眼卡斯兰帝国皇帝,欲言又止。

卡斯兰帝国皇帝心里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而这个时候凯利公爵开口了:“出什么事情了?再吞吞-吐吐——”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再犹豫,立刻说道:“是科特殿下!科特殿下要杀苏里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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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智脑发出频繁的消息提示音,谢与砚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稍稍缓解因为刚才的噩梦带来的后怕。

这段时间,他负责统筹莱切尔碎星带的一切,每天都忙到很晚,明明身体很疲惫,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昨天大概是撑到了极限,可他才眯了一会儿,噩梦接连不断,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让自己从梦中抽离出来。

他没有立刻去看智脑的消息,而是静静的靠坐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了,他才垂眸看向身侧。

在他的枕边,有一支被保存极好的木棉花。它安安静静躺在透明的长方形塑封中,和当初一样的浓丽娇艳。

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透明塑封外,他隔着塑封好似在触摸什么,轻轻滑动着指腹。

原本房间里涌动的冰凉的气息好像散去了一些,他正想将木棉花拿起,智脑频繁的提示音又出现了。

这次没等他决定要不要看智脑,紧急呼路的通讯直接弹了出来。

是一个陌生通讯。

谢与砚皱起眉头,他不只有一个智脑,也不只有一个终端号,但这个终端号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是谁?

他正想接通通讯,通讯却挂断了,过了几秒钟,一封邮件发了过来,邮件跳动着,似乎在催促他打开。

谢与砚有些疑惑,想了想把邮件打开了。他没有猜测里面会是什么,现在看到随意勾勒的一幅动图时,他瞳孔放大,攥紧了身侧的被子,落在他肩上的银色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话落下来。

是一个小布丁。

勾勒它的线条像一条灵活的水蛇,弯弯曲曲,三两笔之间画出一个简单的小布丁,布丁旁边出现小勺子,抱着勺子的是个长着蝴蝶翅膀的小人,栩栩如生。

等动图勾勒完毕,蝴蝶小人抱着勺子敲了敲布丁杯,似乎在催促着什么,渐渐与他记忆中的画面重合。

谢与砚的心从未有此刻这般跳得如此迅速,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试图给这个陌生的通讯发去消息,却发现查无此终端号。

这让他微微错愕,又很快冷静下来。

他在床边静静坐了几分钟,也说不清楚看了几次动图,等心绪完全平复下来,他微白的唇瓣才稍稍往上翘了翘,露出几个月以来第一抹笑容。

如寒山绽雪梅,冷冽而艳绝,甘比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