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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我送你的,还是这个,你选。”

辛月就知道他要这么说,皱了皱鼻头。

“我不能都要?”

她仗着是病患,说话很猖狂。

陈江野眼底的暗火一瞬间烧到最旺。

“没可能。”

他直接告诉她。

“选。”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给你三秒钟机会。”

辛月叹气。

“选你。”

她语气无奈,唇角却荡笑,“关于你的,我都选你。”

陈江野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辛月歪头,继续冲他笑∶“消气了吗?我的陈大少爷。”

陈江野盯着她,舌头顶了顶口腔左侧,半晌后把头侧到一边笑了下。

然而他却说∶“还没。”

辛月∶“?”

“它还碍着老子的眼。”

他指着放在旁边的玫瑰花,“我他妈现在就要去把这碍眼的玩意儿丢了。”

辛月∶……

陈大少爷向来是行动派,说干就干,抓起花就要往外走,但因为把花拽起来时太用力,花上的熊都被甩了出去,他还得去把熊捡起来才能一起拿出去丢。

熊被甩得还有点远,他大步流星疾步走过去。

然而,捡起那只熊时,他动作却像吃了迟钝剂。

“怎么了?”辛月看出不对劲。

“没什么。”

陈江野又快速把熊捡起来,朝外走。

房间里只剩下辛月,但房间外有他请来的保镖。

起初他把保镖请来的时候,辛月说他夸张,但现在看来一点不夸张。

那只熊有问题。

刚刚他才注意到,这花看起来不便宜,而这种价位的不管是包装还是装饰都会讲究严谨的协调性,但这只熊明显和这捧花不搭,是另外被人特意放上去的。

他刚刚把熊捡起来的时候用力捏了捏熊的头部,还发现里面藏有硬件。

来到垃圾桶旁,他先是把玫瑰花直接丢了,然后拿起这只熊,抠住熊的眼睛,再用力一扯。

一团电线和一个很小的电路板被扯出来,电线连接的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看着这些东西,陈江野眼底骤然泛出骇人的冷意。

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陈江野不觉得是巧合,立马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但他知道是谁。

此时看着那串号码,他眼底透出的已经不止是冷意,他的眼神狠戾得像是想杀人。

他用绽起青筋的手按下接听键。

那头立马传来了一个清冽的声音,像是个还未到变声期的男孩∶“真不愧是哥哥你啊,这么快就发现了。”

“陈喻舟。”

陈江野喊出他的名字,“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哥,不至于吧。”

陈喻舟在手机那头笑,“我只是想看看嫂嫂而已。”

他语气听起来很无辜,像真的只是想看看,如果他没有说出下一句的话∶

“她好漂亮,跟你的猫一样。”

陈江野猛地一震。

他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他分明是在说∶

我能杀了你的猫,也能杀了她。

这不是他的过分解读。

一个在小小年纪就开始虐杀动物的反社会人格者,还是个因为得了心脏病对这个世界更加憎恶的反社会人格者,会做出杀人这种事一点都不令人奇怪。

“你是真的想死。”

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像笃定一定会弄死他,所以才这么平静。

那头再次笑起来,笑里有种病态的扭曲。

“哥,听你语气怎么像是想杀了我一样?”

陈江野没说话,捏着手机的那只手不断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如虬结的树根。

陈喻舟像是就当他默认了,轻轻哇了一声∶“你是真想杀我啊。”

随后,手机里却又传出笑声。

“那来啊,哥。”

陈喻舟如同魔鬼低语般开口,“来杀了我。”

这一次,陈江野也咧嘴露出尖牙,笑起来∶

“你等着。”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的摄像装置丢进垃圾桶,转身回病房。

“怎么去那么久?”

见他半天才回来,辛月问他。

“接了个电话。”

他走过来跟她说,“有点急事,我要回上海那边一趟。”

“哦……”

“等我回来。”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接着,他转身大步离开病房,直奔停车场。

滨海离上海并不远,开车也就四个小时的路程。

他一路油门踩到底,把时间缩短了四分之一。

路上他给陈安良打了电话,约在了总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杀陈喻舟,放在遇到辛月之前还有可能,但现在不可能。

他不会让陈喻舟死,但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这种时候,陈安良用起来很顺手。

一进陈安良办公室,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机丢过去。

他手机设置了通话自动录音。

给陈安良听完录音,陈江野冷笑一声说∶“你儿子杀了我的猫还不够,现在盯上辛月了。”

陈安良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保持着沉默。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

陈江野并不跟他废话,“辛月要是出事,我会疯。”

“我没跟你开玩笑。”

陈江野很肯定的告诉他,“我是真的会疯,到时候这恒远,谁他妈愿意接手谁去接。”

恒远是他的筹码,绝对的筹码,也是陈安良的死穴。

果然,提到恒远,陈安良刚刚一直没什么波澜的双眼蓦地一沉。

沉默几秒,他问∶“你想怎么样?”

陈江野咬住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让他好好听清楚∶

“我要你把他送去国外疗养院,好好治病!”

陈安良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眉头倏地蹙紧,但只是片刻后又松开。

“什么时候?”

他语气平静。

陈江野看着自己这个亲爸,唇畔又泛起一阵冷笑,他还以为他对陈喻舟至少有那么一点儿真情实感的父子情的,原来也是随手就可以丢弃。

不过,真情实感的父子情也还是有的,要是换做他,陈安良可能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你现在就安排,我明天要亲眼看着他走。”

*

第二天。

陈江野没有回陈安良他们住的地方,就在外面等着。

在没遇到辛月前,他很多时候就算觉得恶心也要在这家里插一脚,实在觉得过于烦躁才出去酒店里住,但现在,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呆。

他把车窗开着,等了会儿后听见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是才去做了全面检查吗,为什么又要去,平时那些就在家里做不就行了吗。”

“医生让你去医院肯定有医生的道理,你听话。”

“妈,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不陪我去?”

“大人的事儿你别管,今天周阿姨陪你去,上车吧。”

接着,是车门被拉上的声音。

陈江野不知道陈安良是怎么跟沈澜说的,竟然让她愿意亲自来哄骗自己儿子上路。

不过也不难猜。

沈澜在进陈家之前就是个小模特,没什么家底,现在他们全家能过上好日子全仰仗着陈家,而她虽然给陈安良生了个儿子,陈安良却一直没有跟她领证,只要陈安良不要她了,她一分钱都没法从这个家里拿走。

比起一个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心脏病发死掉的儿子,当然是选择顺从继续过富太太的生活更明智。

像他们这种家庭,就算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放在利益面前也不堪一击。

载着陈喻舟的保姆车从里面驶出来,开往不知向的去处。

车内一片风平浪静,陈喻舟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终生“□□”。

沈澜追出来,看着车子驶离的方向抬手抹泪。

陈江野从车子里出来,关上车门,朝她走过去。

听见车门被甩上的声音,沈澜神情一滞,一把抹掉脸上的泪转过头来。

“你满意了?”

沈澜看他的眼神里都是恨。

陈江野扯了下唇∶“他自找的。”

沈澜不愿与他多说,狠狠剜了他一眼便转身想走。

“等等。”陈江野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