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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头发的人借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才朝他说话,“你不累吗?”

“还好。”

“承认累没什么可丢脸的啊。”二人打起事后机锋来。

周乘既和她较劲,“我就不累啊。”

曲开颜顺他心意,“嗯,很棒。”

片刻,他才吐槽起她的床,“太软了,我躺上头睡不着。”

再说道:“我想回姑姑那里一趟,又怕你醒了不开心。”

曲开颜这才关了吹风机,偏头看他。周乘既解释,保姆阿姨要去上海参加女儿的婚礼,他在家里那阵才临时起意,干脆带阿姨来,一来有人可以吃新鲜的菜,二也不耽误阿姨的正经事。

曲开颜:“你家阿姨知道是做给我吃吗?”

“知道啊。”

大小姐皱眉,“丢人死了,人家以为我得了馋痨病呢。”

周乘既笑, “还要不要吃?”

“你这样,我下次不敢跟你要什么了。”

“你跟我要什么了?我好像还没送你什么呢。曲小姐,我该送你点什么呢。”

曲开颜闻言,真心鄙夷,“到底是直男,送什么都当着面问。”

“送你了个爱马仕?”

“不要。我说过的,我不缺。而且,我不要你这样投其所好。你这些钱,还不如管我的吃喝拉撒。”曲开颜说完这些,好像还不够,她敷肌底水,把湿敷的一块湿巾贴周乘既眼睑处,“你不要学那些俗气的男人哦。跟你讲,你不用心送的东西,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什么样的才算用心,嗯?”

“盐水鹅啊。”大小姐说完自己都笑了,“把你们家阿姨拐过来,亏你想得出来。”

周乘既揭掉脸上的那块湿巾,随手扔掉了。

“喂,给你敷的,你怎么揭掉了。”

“所以,我还得回去一趟。留赵阿姨一个人在,有点太失礼了。”周乘既跟曲开颜解释,对方照顾他爷爷奶奶加起来二十年不止。说是家政阿姨,周乘既一直当长辈看待的。

曲开颜光听他待家里阿姨都这么尊而敬,一下子把刚才到嘴边的话全咽下去了。

偏边上的人像是她的蛔虫一般,“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算了,太晚了,我好困。”

“不是刚睡醒嘛,你不是夜里都做贼的吗?”

这个人,记性好到,就不能朝他诌一个谎。

“我大半夜跟你回去,算什么啊。”

“不要紧。赵阿姨很好说话的。正好她是我奶奶的心腹,你见见,回去她也好给老太太讲讲。”

曲开颜瞬时拧眉,“搞笑的,我为什么要跑过去给人见,然后还给你奶奶听哦。”

“你不是生气我叫你在我奶奶那里闭嘴的吗?”

“对啊,问题就是我为什么要出现在你奶奶面前啊?”

周乘既难得吃瘪状,“是啊,你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呢。你顶多去Y城旅游一下而已,然后下榻在某个星级酒店里,是吧?”

嗳?怎么哪里不对。明明曲开颜有理的事,怎么有人委委屈屈,倒成了她没心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

曲开颜把手里的化妆棉丢周乘既脸上。“少给我茶里茶气的啊。”

“那么,我走了?”他好像在征询主人的意见。

曲开颜痛快点头,想起什么,“你家阿姨不是嫁女儿吗,你帮我带点礼物给她吧。就说辛劳她来这一趟。不是你说的?透过别人的问候,更为珍重。”

曲开颜说着,就去外头衣帽间里找合时宜的礼物。

她又问周乘既,阿姨的女儿多大年纪啊?

最后挑了套一套抗老修护的面霜和精粹水,价格不低也不算高,叫周乘既帮忙捎回去。“其实是江岑那头PR送的,他每回都搬给我们。我也来不及用,但都是正装正品,你不要缺心眼地跟阿姨也这么说啊。”

周乘既依旧坐在那张沙发上,对她手里的东西没甚兴趣,只问她,“你和那位感情很好?”

“你吃醋啊,哪怕他不喜欢女人?”

“有点。”

曲开颜笑兮兮,骂他猪,“跟你讲,你别操心我,倒是操心操心自己。我决定了,下次江岑来,你不准露面。这个家伙很妖精的,比女人还会撒娇。”

这一磨蹭,外头已经一点半不止了。曲开颜不解,“你还不走?”

周乘既懒懒把她拖着坐下来,也扔开她手里的心意,笑她看不穿,“这个点,阿姨早睡了。”

“是你说要走的。”

“逗你的。”周乘既告诉她,她睡着的时候,已经打电话给阿姨过了。他明早回去。

曲开颜怪他大半夜折腾人。

周乘既不语,他以为去与留,她总要唱一个的。曲开颜却选了个互不影响的。

他一时走神,身边人喊了他一声,“周乘既?”

“嗯?”

曲开颜轻轻启口,“你说你奶奶那一句,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哪个意思?”他怕她还没明白。

“想我去见她的意思,不想你奶奶轻易误会我的意思?”

“我说过的,我们家老太太能一锤定音的那种。她喜欢你,其他人怎么不喜欢,都没有用。”

“那么不喜欢呢?”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谁还没个不喜欢啊。我还不喜欢你的明星闺蜜呢。”

“你那天问我去你们Y城住哪家酒店是……”

“车子快要开回去了,猛然想起疏桐说你们经常去。我在想,会不会你们去的哪一天,我也恰好在家里。”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周乘既偏头来,推她脑门,孤意笑她傻,“平行时空没有然后。”

曲开颜讨厌这个结局,这个说法。

于是,风风火火的大小姐不服输,她起身来,就要去换衣服,说她又反悔了,“我要去看看你们家阿姨怎么做那个鹅的。你最好也给我认真看,你学会了,就可以一直做给我吃了啊。”

说风就要来雨。

周乘既被这个女人弄得心神荡漾又哭笑不得。

追来衣帽间,不准她换衣服。“我周一还有个新产品要和客户聊,晚上,约了客户老总和陈适逢。开颜,现在已经周一了。”

“……”

“我不想回去,我逗你的。”

“……”

“那么,你要我回去吗?”周乘既问不到去,想听一句留。

“不要。”

“为什么?”

“睡一觉就走,那是渣男。”

周乘既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那么睡几觉?”

曲开颜迎面就过来打他,周乘既满心算计地把人拥入怀中。

曲开颜听他把行程安排得这么满,心里有被冷落的酸,头贴在他胸膛处,“那你这样不回去,会不会不好?”

周乘既听到了句实在的傻话,“哪里不好,我又没有老婆要回去应卯查岗。”

这话倒是提醒曲开颜了,她问他,“你上学时候家里有门禁吗?”

周乘既忖度了几秒,曲开颜抬眸与他视线正对,他不想骗她,只单单地肯定了她的疑问,却也不想展开。

他只想告诉她,他不想走的原因,他睡不着的原因。

曲开颜也听之任之地由他抄着腿弯抱起身,听到周乘既和她商量,可不可以换一个床垫。

“不行。你可以不睡。”

主人叫板且发话。周乘既干脆抱着她往他刚才落座的沙发去,“那就在沙发上。”

曲开颜骄矜地说不要。

叫嚣的人被人箍着腰,再看到他坐在狐狸玩偶上了,“周乘既,你压到我女儿了。”

有人这才把那只狐狸崽揪出来,并把小朋友掉过头去,口里谐趣且急促,“哦,对不起了,亲爱的开颜二世。”

曲开颜笑吟吟朝他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