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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开闸,曲开颜的一些话就变成工于心计,步步为营。就变成了,管我喜不喜欢,反正我就要他们得不到。“周乘既,你知道我在陈心扉朋友圈看到你在陈家的样子是什么心情吗?陈家好重视你啊,陈适逢该不会真的想你当他的乘龙快婿吧,他女儿才十七岁。”

“我讨厌你那样高逼格精致款款地坐在陈家的沙发上。陈心扉好大的胆子,她拍了你的照片,还选择分组,不是在江岑的朋友圈,我还看不到你。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对面的人着实有点懵。他攒眉般地质问曲开颜,“不是因为那张狗屁倒灶的照片,不是因为我在陈家,你是不是就没所谓我了。”

“对。我没所谓的。我就是讨厌我的东西被人惦记,我讨厌怎么回回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男人,他陈适逢和他的女儿都要来沾边!”

“开颜,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

“我问你,不是因为陈家,你就没所谓和我来往,是真心话吗?”

对面的曲开颜已经眼睛蓄着泪了,她听到周乘既忽而严阵道:“我同陈适逢只有主雇关系。我去陈家是因为那天有不能开脱的客户大佬,对方在业内都举足轻重,我得为自己留余地。曲开颜,你说那些乘龙快婿的任性话,除了自损你、我,乃至我们,伤敌一丝一毫都没有。只会让他们看透你的短板,看透你要什么你在乎什么。”

而事实她就是在乎。在乎妈妈分零食分玩具不均的小孩那种在乎。

也许她父亲过世后,她一点没有长大。

拖着具成年人的躯体,灵魂只停留在父母分割的那一秒了。

所以她才会没头脑,才会一腔热血,才会任由谁假爱之名放一空枪她就晕头转向。

可是她一句不假思索又说得周乘既半个字的重话舍不得朝她说。是的,她不是这么扭曲地在乎,他一辈子也遇不上她。

对于计算惯了利益最大化的周乘既而言,平移置换到人生交际里,他很懂得建立在道德良好、不破坏风序良俗之上的遇见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愿意做她情绪的托手,乃至下限。

前提是,她得朝他说真话。“没有陈家,我就是无所谓的了,是这样吗?”

那头,陈心扉和同学从音箱旗舰店里走出来。

曲开颜几乎本能地踮了踮脚,来揽问话人的颈项,时隔二十年,她把埋在心里的那根刺连血带肉地拔了出来,也把她痛恨的拥抱还回去了。

较之更甚地,她与周乘既交缠地吻。

幅度大了些,她戴的帽子与周乘既手里提着的东西,都跌到了地上。

曲开颜讲不出心底里的真心话。因为她不敢否认,也不想否认,她立春那晚如果没有去,他们彼此可能都是无所谓的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平行时空,她讲过的。

那么,干脆就不争气地把遇见周乘既当作因祸得福。

周乘既好像并不满意她这样,借着身高差,轻而易举别开了她的吻,也拿虎口处稳稳卡住她的下巴,“曲开颜,你讲一句假话,我们就完了。”

“我不后悔那晚去陈家。”

周乘既眉眼里的阴翳这才消失了些。他便要她这样,真真假假、分分合合那都是些与她不挂碍的过去了,她当真洒脱就该蔑视,无视,真空任何人的劝说与告解。

不悔地活自己。

他甚至不想她再去挖掘她父与母的过错,因为人性经不起称量。以周乘既对陈适逢的了解,陈那么势在必得的性情,能等到妻子与前夫和平分手,这里头的瓜葛以及男人的尿性。周乘既担保,这三人官司绝不简单。他碍于家庭的缘故,这种离婚事故听得多也见得多,女人但凡有点瑕疵就会被架在风口浪尖,而男人能神隐的比比皆是。

旁观者对于秘辛乃至推手,不过是三两天的口水仗便淡了。

苦果只有饮过的人明白。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大小姐把这颗苦果呕得干干净净。谁也别来再叫她捡起来,哪怕多嚼一口。

曲开颜今日搽的口红很日常色,她唇上花成什么样她看不到,倒是看周乘既沾上些,莫名地熨帖。

她看他神色凝重,像是生气,也像远远的冷漠。

便来攀附他,喊他的名字,最后甚至心机斑斑地甜惑他,“哥哥……”

某人不为所动,只是揽住她腰的臂弯收紧了些。

“你生气不理我了吗?”

“嗯。”

“我不准你这样。”

周乘既拿手扫她眼尾那里沾到的泪。一时嗟叹,倘若,她在完完整整的家庭里养到这么大,该是怎样能上天的脾气。

*

直到曲开颜告诉周乘既,她两点约了她爸爸从前合作的编辑老师。

他们提前一刻钟到达那家餐酒吧,曲开颜与周乘既都先点了杯茉莉龙井冷萃的茶。

然而周乘既始终淡淡的,并不热情陪她来交际的样子。

曲开颜这才小心翼翼逗趣他,“我是为了你才答应见佟老师的。”

“我不懂。还有,曲小姐别老是摆出一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君姿态来。”

曲开颜弯弯眉眼,她干脆招惹他。从包里翻出她的细支烟,那定制的过滤嘴还没套上呢,周乘既的手过来了,摘了她夹在指间的烟,狠狠捻断投在她点的冷萃茶里。

然后,不动声色地光火口吻,“重/点一杯。以及,你再把烟拿出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