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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这几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大抵一桩事接着一桩事,那种气氛,就像家中有人突然被告知染上重症了,头顶乌云难散的压抑。

周乘既也只当她要慢慢消化,除了陪着她顺着她些,其余,他难多替代。

从江岑住处出来,曲开颜一直闷闷不乐状。

她原本是想告诉周乘既,疏桐已经正式决定和贺文易离婚了。

可是一回头,她却问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江岑要借我父母那栋别墅,你怎么说?”

周乘既原本看她喝得七荤八素的就有点不快,再从她口里听到别的男人,更是不想搭理,“那是你父母的房子,我没有发言权。”

“我现在要你发言呀。”

清醒的人倒是被喝醉的人怂恿到了,“我发言就是我不喜欢。”

曲开颜晕陶陶的脑袋,仰起来看他听他,实则,他每回不讲理的嘴脸,她都很受用。于是,曲开颜点点头,“嗯,那就不借给他了。”

她这样说,周乘既的无名之火也没彻底按捺下去。

他只拖着她,揪小鸡般地要她上车去,回家。

高跟鞋的大小姐,一下子鞋跟卡在别墅楼出来的栈道木板缝隙里了。她拔不出来,便把鞋子脱了,蹲下来拔。

周乘既见状,俯身想来帮她的。曲开颜不知道别什么苗头,偏要自己来。

鞋跟拔出来,上头包裹的羊皮早蹭破了。喝了酒,晃荡般地人,见状,一时挫败,把鞋子扔得远远地,径直扔到了庭院的池塘里。

情绪崩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头发丝的引子,简言之,导火索。

她心里难受极了,挫败极了,灰暗极了。原来这么多年,她身边这么多人其实都是清楚的,只有她一个人自我麻痹地蒙在鼓里,不听别人说,也不去主动问别人。

醉生梦死地活着。

包括疏桐的细枝末节。她明明是和周乘既一起带孩子的,可是她就是没发觉冲儿说什么异样的话。

她懊恼极了。

也怪周乘既为什么不同她说。

“对不起。这种别人的家事,我即便有十成的证据也不敢轻易宣之于口。何况,开颜,那只是三岁孩子的一截话而已。”

开颜摇头,“可是就是这截话,才让疏桐解脱了。”

她是懊悔,当初也许她也把她心里的一截话宣之于口。她十岁的光景,也会不一样。

周乘既不愿听她这么沉湎追责自己。他俯身来捞她起来,忽而感觉到曲开颜十分抵触的力道,这几天,他不问,反而让她更难受了。

“周乘既,实在不行,你别和我来往了。我是说,你还留在启跃吧,我知道你只要愿意留下来,陈适逢那头肯定会当什么都没发生的。我今天还在联想,这些年我开得好些车子,都有你参与设计制造,好奇妙的感觉。”

“我总觉得,你离开我,会过得更好。”

“也许贺文易说的是对的。我不值得你待我这么好,我一想到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没有你前女友那么好说话,我不提散伙,你就得和我绑一辈子……我就害怕,我这个人没头脑还很自私,我怕也像我爸那样偏执……事实也是,我是他们生的。我也许没有多少优越的基因了,贺文易说得没错,我确实二十岁就和爸爸的学生来往过,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浅薄缺爱……”

“周乘既,要不,我们分手吧。”

喝醉的人,蓄着满腹的心思,经由酒精蒸腾出来了。

周乘既拦腰抱住的她,热络滚烫。

他今天生气的点就是她身体还没好利索,又来作死买醉了。“曲开颜,你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热泪的人,笨蛋脑子般地看着抱住她的人。

周乘既冷心冷面得很,“你远没有本事叫我和你绑你一辈子。”

“……”

“除非我心甘情愿。听懂了吗?”

“……”

原本来这里接她,周乘既就是带着些光火的。他没不承认,即便她说的什么狗屁gay蜜,他也很看不惯她和别的男人那么亲近。

喝了那么多酒,一出来,没头脑地跟他说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还提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词。

周乘既当真气疯了。

他很想问她,你这是在拿别人的错误在惩罚自己吗?不,她在惩罚他!

“曲开颜,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喝醉的人,已经忘记她说了些什么。

扔到池塘里的那只鞋也不要了。因为周乘既再没好脾气地去帮她捡了,只掂抱她一般地,往外走。

他力道很紧,丝毫温柔不顾,勒得她要吐!

“我想吐。”

“咽回去!”

“我知道,你也不爱我了……周乘既,疏桐要离婚了……”

“嗯,所以你也跟着自暴自弃,天都灰了,是不是!我要不要带你去看看疏桐,人家天好好地,而你!”

说着,周乘既抱她到泊车处,也扔一般地把曲开颜丢进后座上。

怒火中烧的人原本想欺身来和她讨伐什么的。

身后有人跟出来了,正是江岑本尊。

他来给曲开颜送爱马仕的,顺便想看看这姓周的在和开颜磨蹭什么呢。

他们都一直纳闷极了,能降得住开颜这种犟骨头的,得多天神的好脾气啊!

可是刚才看这姓周的抱开颜的架势,也没觉得脾气好到哪里去啊。

江岑看戏般地扶着车门,不让阖上。

而车里,周某人也不急不气了,干脆把喝得只剩游魂的曲开颜捞起来,坐他身上。他一句不想和车外的人多咧咧,只折腾醒怀里人,勒令般地口吻,“颜颜,告诉你的大明星gay蜜,拎着他的包,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