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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的打法说起来与刘长是相似的。

他并不会在后方坐镇大军,也是属于身先士卒的那种猛人,他的骑术,射术,在匈奴人里也是一绝,匈奴人的大军,通常是用号角来进行指挥的,冒顿没有大旗,匈奴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大单于在哪里,这都是冒顿积累出来的经验。

唐军打仗,大多时候都是列阵迎战,而草原上,打得都是运动战,主将不需要过多的指挥大军,每个将领都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战术很单一,而暴露自己的主将位,则是会很危险,因为在运动战之中,冒顿没有所谓中军这么一说,在草原上面对满是骑兵的敌人,暴露主将的位置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先前与稽粥作战的时候,刘长也是通过敌人的动向来确定主将的位置。

可是在此刻,刘长却很确定,面前这个家伙就是冒顿。

冒顿抬起头来,盯着凶神恶煞的刘长,看着他的披甲,他身后的大旗,也明确了他的身份,刘长朝着他冲杀了过来,冒顿的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惧怕,他狞笑了起来,纵马朝着刘长的方向狂奔而去,在双方遭遇的时候,刘长猛地挥起了刀,似乎是想要迎面将冒顿拦腰劈开。

当刘长全力挥刀之后,冒顿单手搂着战马,侧身倾斜,几乎是挂在了马背上,轻易躲开了刘长的劈砍,同时,他手里的刀向上劈去,刘长只觉得手臂似乎被咬了一口,两人的战马擦肩而过,刘长却没有能打到冒顿,刘长继续冲锋,连杀了面前的数个匈奴人,当他转过弯的时候,冒顿同样也是面朝着他,两人再次纵马,朝着彼此杀来。

刘长从来不曾看过这样的骑术,这人明明没有马具,却做出了有马具都做不到的动作,当两人再次靠近的时候,刘长却没有急着动手,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刘长学乖了,从上而下的朝着冒顿劈开,冒顿却没有再躲避,同样的挥起了刀,两人的刀猛地砸在了一起,那股大力,让刘长猛地朝后一仰,冒顿脸色一白,几乎抓不住手里的刀,两人再次交手一回合。

刘长再次冲杀,直到转过身来,冒顿此刻却拿出了弓,瞄准了前方的刘长,刘长用手臂挡着脸,愤怒的朝着他冲杀了过去,冒顿不断的骑射,他射箭的速度极快,一边朝着刘长冲锋,手里却已经放出了四五支箭矢。

就是在冲锋的情况下,冒顿的准头也非常的好,几乎都命中目标,其中一支箭矢甚至是插在了刘长的盔甲上,险些将他爆头,等到两人再次相遇的时候,刘长咆哮着,双手持刀,侧着朝着冒顿劈砍,想要借着惯性将他直接劈成两半,冒顿不加迟疑,再次挥刀反击,两人再次过了一招,在那股巨力的撞击下,冒顿手里的刀直接飞了出去,冒顿一个后仰,几乎躺在了马背上,他就像是黏在马背上一样,再次擦肩而过。

此刻,刘长心里大喜,自从他出征之后,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能在自己手里挺过三个回合的人,甚至都没有遇到能一对一打伤自己的,这还是第一次,这个犬入的冒顿,倒也有些本事!

当刘长准备第四次交手的时候,他却发现,冒顿这次却没有转身,只是纵马狂奔,消失在了他的骑兵之中。

“冒顿!!!”

刘长怒吼着,纵马追了上去,面前的匈奴人纷纷来攻击他,刘长左右劈砍,这些人根本挡不住,血肉四溅,纷纷落马,刘长不断的厮杀,不断的冲锋,也隐约看到了远处那个骑着黑色大马的身影,刘长加快了速度,继续追击,就在两人一追一跑的时候,冒顿忽然转身,好像是坐在马背上一样,转身便是一箭。

刘长完全没有料到这么一手,那箭矢的速度极快,直朝着他的面门飞来,“砰~~”

一个匈奴人飞身扑来,竟然为刘长挡下了这一箭。

刘长一愣,转头一看,季布正大叫道:“大王!!令旗!朝左!!”

季布看到刘长追赶冒顿的时候,就担心他的安危,就一同追杀了过来,跟在刘长的左侧,在看到冒顿即将转身的时候,他便将一个匈奴人丢了过去,果然,冒顿转身就是一箭,季布又惊又险的为刘长挡住了这一箭。

刘长咬着牙,愤怒的看着消失在人海里的冒顿,可还是遵从韩信的令旗,按着他要求的方向追杀。

匈奴很快就开始逃亡了,匈奴人要逃,基本是无法拦住的,韩信只能用尽全力,尽可能的多留住更多的敌人……

当冒顿逃离战场的时候,他的心腹们纷纷跟上了他,跟在他的左右,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狂奔。

也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冒顿终于放慢了速度,转身看了看身后。

大量的匈奴骑兵正在四处逃亡,冒顿身边的将领急忙问道:“大单于?为什么要退呢?”

冒顿没有说话,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血液不断的从手指滴落,脸色苍白如纸,他已经拿不动弓了,“让他们都回……”冒顿刚开口,血液便从嘴角溢了出来,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大单于!!!”

将领们惊慌失措,纷纷下马,急忙将冒顿抱起,有的人开始代替他下令,而其余人带着他急忙逃离了战场。

冒顿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黯然,沉默无言。

将领们骑着战马,行驶在左右,他们看了看冒顿,冒顿落寞的坐在马车上,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将领们打量着他,看着他那灰白的头发,惊讶的发现,原来大单于已经老了。

从统领匈奴到统一草原,冒顿用了足足二十七年。

这位看起来铁血,强悍的大单于,其实也只是一个过半百,近花甲的老头而已。

在草原上,这样的年龄已经是非常的高寿了,匈奴人的寿命比起大汉百姓还要短,部族里老人的比例也非常的少。

“父!!!”

有人骑着高头大马,飞一般的冲到了冒顿的身边,这人模样与冒顿酷似,浑身血迹斑斑,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他哭着冲到了冒顿的身边,正要开口,冒顿却破口大骂,“等我死的时候再哭!!”

那人顿时哭不出声了。

这是冒顿的第三个儿子,挛鞮护涂,他跟稽粥不太一样,性格暴躁凶残,属于是只学到了冒顿残酷的一面,却没有继承其他本事的,冒顿并不是很喜欢他,当然,冒顿也从不喜欢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他觉得自己的这些儿子都是一帮废物。

护涂担忧的说道:“我听闻,父被唐王打伤……很是担忧,前来看望。”

冒顿的脸一黑,强忍着没有发火。

“父!您不要生气,那唐王不过是欺您年迈而已!若是您年轻二十岁,他绝对不是您的对手!”

“败了就是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那唐王力大无穷,我就是年轻三十岁,也绝对没有他那样的力气。”

冒顿随即认真的问道:“你发现了吗?他们骑的马?”

护涂急忙说道:“发现了!他们的马是从月氏人那里弄来的!”

“你这个蠢物!!!我是说他们的马具!”

冒顿大怒,愤怒的叫道:“汉朝皇帝的儿子像老虎那样勇猛,而我的儿子居然蠢的像绵羊!!”

护涂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关心父啊……”

“父!!”

即刻远处再次传来一声惊呼,又有一人骑着战马狂奔而来,他同样也是冒顿的儿子,护涂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冒顿平静的看着他们,随后闭上了双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

韩信将底牌亮出来,获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胜,他们在正面战场击溃了冒顿的主力军队。

在匈奴人撤退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游荡的战马。

韩信并不在意这次的斩获到底有多少,面对众人的吹捧,他也没有半点的动容,此刻,他只是坐在刘长的面前,看着刘长拔出自己盔甲上的箭矢,刘长边拔边叫道:“若不是师父你下令让我改变方向,我早就杀死了冒顿,都怪师父,让我错失了这样的功绩!”

韩信瞥了他一眼,“说大话之前,先把你头上那箭拔出来……这就是盔甲结实,不然冒顿早就将你射穿了。”

“师父啊……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杀死冒顿。”

刘长看起来有些失落。

韩信却摇了摇头,“这并不重要……这次战争,重创了匈奴,冒顿即使活着,也没有办法再南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也是啊……”

没心没肺的刘长又傻笑了起来,“师父,这一战,我能算是首功吧?”

“季布是首功。”

“啊??为何啊,明明寡人杀的最多,而且冲的最快!”

“可是你不服从号令,擅自追杀冒顿,而季布听从我的号令,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留住了一万多匈奴人,这才是首功。”

“季布是我的舍人,他的功劳,也得算在寡人的头上!”

韩信被他气笑了,骂道:“竖子!哪有当君王的人跟将领们抢夺功劳的道理!你应当让出自己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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