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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也不是那么的清白,若是硬要计较,失侯的就不只是十几个了,可能就上百了。

高皇帝不注重这些,刘盈更是不太在意,因此,群臣从来都没有多么重视这件事,直到刘长以此发难。

这件事,让那些原先蛮横的侯爷们顿时收敛了不少,他们的家臣上市买东西居然都开始给钱了,不再抱有“这天下是我阿父跟着高皇帝打出来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心态了。

因为书肆而名声有所好转的大王,再一次被士人们所唾弃。

在他们的眼里,某位大王的作为就是排挤贤臣,用欲加之罪来迫害功勋。

刘长当然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

此刻,他正在厚德殿内逗着刘勃,跟刘勃玩的不亦乐乎。

曹姝备好了碗筷,叫道:“都过来!吃饭了!”

三个家伙即刻坐好了位置。

“大姊……我不想吃……”

“不吃怎么能行?多吃点!”

曹姝很是严厉,樊卿低声嘀咕着,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刘长则是笑着说道:“她不愿意吃,我可以帮她吃掉的!”

“要不勃你也帮着喂了?”

“我还是吃自己的吧。”

曹姝看着贼眉鼠眼的安,骂道:“还不快吃!”

刘安也低下了头,曹姝将这三人治的是服服帖帖的,在安吃饭的时候,曹姝还不忘了训斥,“也就是太后宠你,不曾下重手,你看看祥和启,此刻都能起身呢!你要是再敢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非打断你的腿!”

匆匆吃完了饭,曹姝便又去哄孩子。

刘长和刘安则是溜出了厚德殿。

“阿父……阿母最近越来越可怕了,对我总是谩骂。”

“呵,挨骂的又不只是你一个!”

“阿父,你不是大汉第一猛士吗?为何如此惧怕呢?”

“放屁!你何时看到寡人惧怕了?你阿母整日操劳,为我们几个操心,被她说几句又如何?”

两人聊着天,走出了皇宫。

“阿父,那我去找师父了。”

“去吧,去吧……记住了,好好读书,不要再惹你阿母生气!”

刘长赶走了这竖子,便带上了新侍中赵昧,一同前往周相的府邸。

周相的府邸很是寻常,大汉重臣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很勤俭的,周相的府邸在长安,也只能算是中人的水平,不算太简陋,也没有太奢华,正在吃着饭,还不曾上班的周昌,听到刘长到来,顿时长叹了一声,无奈的上门迎接。

“哈哈哈,仲父!”

刘长满脸堆笑。

周昌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用手堵着门,问道:“臣正有要事要外出,不知大王前来,有何吩咐?”

“我是特意来拜访仲父的,并没有别的事情。”

“哦,那大王改日再来吧,臣还有要事……”

周昌的话都没有说完,刘长便直接上前,撞开了周昌的手臂,周昌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刘长及时扶住了他,拉着他的手便往屋内走,站在不远处的赵昧看的是目瞪口呆。

大王前来拜见,这位居然还不乐意?

大王居然还撞他?

在刘长身边只是待了几天,赵昧却已经见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件事也不过是让他一愣,随即感慨中原与南越的不同。

刘长几乎是拖着不情不愿的周昌一路走进了内屋的。

“周相,可曾吃饭?”

“吃了……”

“您别客气,若是没吃饭,便让他们做!”

周昌也早已习惯了大王的反客为主,只是不耐烦的问道:“大王到底有什么事啊?”

“唉……周相这些时日里,为国事所忙碌……寡人也不曾来看望,实在是不该。”

“您看,这是寡人特意令人从南越为您带来的礼物,请您收下!”

刘长挥了挥手,赵昧即刻将原先南越的贡品交到了周昌家臣的手里。

“我知道仲父对我有些误会……这些时日里,寡人一直在各地狩猎,其他时候,就是在家里读书,不曾忘记仲父的教诲……”

周昌轻轻抚摸着胡须,“大王能如此最好……狩猎为乐,不理国事,大汉定然大治。”

嗯???

赵昧的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疑惑,这国相怎么还劝自家君主不理国事啊?况且君主不理国事,这国家怎么会大治呢?

刘长点了点头,又说道:“寡人本来是不愿意打扰您的,只是因为读了些书,有些疑惑,想要找人来解惑,我听闻周公治经多年,学识渊博,故而前来请教。”

“原来如此啊……大王请问。”

周昌收起了戒心,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我听闻齐桓公问政管仲,该用什么来管理国家呢?管仲回答说:只有管理山海是可行的。”

“周相啊,管仲这是什么意思呢?”

说起了学术,周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他笑了起来,说道:“大王有所不知,这山,值得便是铁,这海,值得便是盐……当初齐国贫穷,国库空虚,管仲便特意由庙堂来管理盐铁,充实国库,果然,齐国很快就富裕了起来,后来秦国也效仿了这样的政策……”

周昌细心的为刘长解释了起来,又举了不少的例子。

刘长时不时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如此,那为何萧相不曾用此政呢?”

“大王有所不知啊,大汉初立,百姓贫苦,天下疲敝,若行此政,那便是害民……”

刘长认真的听完了周昌的解释,随即问道:“那如今呢?”

周昌下意识的回答道:“如今广开耕地,轻徭薄赋,百姓富裕,天下富户极多,有盐铁之商,贵比王……”

说了一半,周昌猛地醒悟,他盯着面前的刘长,“大……大……大王欲何为?”

“多谢周公!!是您解决了大汉的粮食问题啊!!”

刘长笑着握紧了周昌的手。

周昌忽然长叹了一声。

“大王……国中群臣如此之多……您为何就抓着我一个人不放呢?”

“额……因为其余群臣大多狡诈,唯独仲父您才是实诚君子。”

“实诚君子就该被如此对待吗?”

周昌摇着头,“大王,这次,臣是绝对不会答应您的……您已经答应了太后,三年之内,不许再有新政……大丈夫当信守诺言,何以反复无常耶?”

“寡人不曾食言啊……寡人是保证了不施行新政,可这山海政乃是齐国的管仲所制定的,怎么能算是新政呢?这分明是复古之政啊!”

“无论大王怎么说,臣都绝对不会答应!”

“天下哪里经得起大王这样的折腾?!”

“臣,宁死不从!!”

周昌这次是铁了心,他倒是不反对盐铁专卖,毕竟如今的天下跟高皇帝时并不一样,因为大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层出不穷的政策,使得大汉发展的很快,百姓富裕,富户极多,而国库则是有些承受不起,在这种情况下,由庙堂专卖盐铁,打击地方那些盐铁大户,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自家大王想到一出是一出,那政策颁发的比他吃肉的速度都快,这哪里能行啊?

看到周昌态度如此坚决,刘长无奈的起身。

“唉……看来只能找张不疑晁错他们,让他们来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