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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绛直到出了酒馆, 依旧一言不发,显得心事重重。

待上了马车后,她坐在马车的角落里, 微垂着头。显然这个消息,确实让她心底沉重了不少。

如果最后真的查出来,仰天关之战有皇子牵扯其中。

皇帝真的会愿意为她爹爹平反吗?毕竟这牵扯到皇家脸面, 事关五万将士的性命, 让一个沈作明当靶子背负上所有的罪名,总好过让一个皇子出来承担罪责。

“在担心这件事真的牵扯到皇子?到时候哪怕我们找到证据,也未必能还你父亲清白?”

沈绛下意识抬起头, 眼睛睁大, 望着他, 这人竟犹如会读心术般。

她心中所想,皆被他猜中。

马车内并未点灯,略有些昏暗, 沈绛眼前,只有男人坐在对面的高大挺拔身影。

随后他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无意间驱散马车内浓郁到散不开的黑暗, 他说:“虽然帝王确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是皇上也并非能掌握一切。他也需要考虑民声和民望, 还有朝中诸多朝臣的意见。”

沈绛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话确实不假,若是他们真的找到证据,哪怕皇上真的想要包庇自己的儿子,也要考虑那么多朝臣还有悠悠百信之口。

“况且当朝的这些皇子,并非铁板一块。”

沈绛一怔, 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珣指的是如今这些皇子的争斗, 太子虽有仁德之名, 但其实他并非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况且他如今乃是半君,手底下幕僚和附属无数,看似势力庞大。

但越是这样的势大,却越发将他置在水火之上。

毕竟没有皇帝能够忍受自己的权柄被分享,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可以。

这也是为何三皇子端王,四皇子魏王等成年皇子,如今都有各自辖管的部堂,形成了如今分庭抗议,而并非太子一家独大的状况。

“三公子的意思是,这些皇子之间斗争极是激烈,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哪位皇子,哪怕皇上想要隐瞒,其他皇子却未必让他如愿,皇位之争,激烈血腥,将其他竞争对手彻底失去希望,光是露出一丁点味道,就足以让他们疯狂。”

“况且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我们找到证据,这天地必有乾坤。”

沈绛心底的阴霾,在这番话,一点点被驱散。

她望着眼前男人的轮廓,他那双狭长而又乌亮的双眸,此刻在这浓稠的黑暗中,犹如头顶苍穹乌云蔽月时,最璀璨的那颗恒星,散发着清清冷冷幽光。

这样清冷的光辉,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故衣胡同。

不过才一日没回来,沈绛又有种恍如隔月的感觉。

谁知清明刚将马车停下来,就见旁边一个声音响起:“这可是程推官的马车?”

清明答道:“正是。”

“我瞧着这位小兄弟格外眼熟,想着你大概便是程推官身边的小厮,不知程大人如今可在车上?”

“请问您是?”清明伸手挠了下脑袋。

对方立即笑道:“我乃是京兆府的衙役,府丞大人派小的,特意回来请大人。”

谢珣掀起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京兆府的人并不算太过繁杂,所以他一眼就认出对方,确实是京兆府的衙役。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便到。”

衙役弯腰行礼:“是。”

不过在抬起头时,他突然说道:“府丞大人说,是事关大人正在查的案子,所以还请大人早些去京兆府。”

沈绛一听事关案子,立即说道:“都已经到巷子口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三公子你还是先去府衙吧,毕竟事关重要。”

说完,她不等谢珣挽留,伸手掀开车帘。

待她下了马车,站在路边的那个衙役,还颇为好奇的瞧了她一眼。

谢珣虽是刚到京兆府没两个月,但是他却是京兆府除了府尹大人之外,最叫人关注的一位大人。

无外乎其他,就是因为他这幅长相。

府尹孙继德就感慨过,他家中女孩要不就是已嫁人,要不就是年岁尚小,实在没有能与谢珣般配的,要不然他非要把谢珣招为乘龙快婿。

况且他到了京兆府,连着办了几件案子,都颇为干净利落。

如今京兆府遇到了什么大案,头一个就是分派给他。

沈绛往巷子里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响起,她回头看了一眼,清明已驾着马车慢慢离开。

等沈绛走到巷子内,自己家的院子门前,她正要敲门。

谁知手掌刚碰上院门,门板就被轻轻推开,露出一丝缝隙。

沈绛的心,猛地狂跳一瞬。

她站在门外,脑子在疯狂的飞转,进入还是就此退出去。

可她回头望了来时的巷子,长长的巷道,离外面的街道只有十几米远。

可是这十几米,只怕就是一道天堑。

两侧的屋舍院落里,说不定就会在她往后转的一瞬间,扑出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绛突然在脑海中生出这个念头。

这一路上,她不是在被追杀,就是被围猎,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此刻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院子里和房内都没点着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沈绛一步一步缓缓向前。

她所租住的这个小院,并不大,所以院子里藏没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时辰,按理说阿鸢和卓定都应该在家。

况且她曾叮嘱过,不管什么时候,门口的院子都得拴上。

她并没有立即前往正房,而是走到院子里堆着干木柴的地方,这是卓定劈好,堆在这里的。沈绛摸了一下,就找到了那把砍柴刀。

幸好,这把刀还在。

砍柴刀的刀口是被开过锋的,今晚月色不错,天上银月,往整片大地倾泻了一地的银辉。如水的光辉照在这把砍柴刀上,刀口上反射出同样冷冽的光。

不知为何,这个院子犹如陷入死寂。

沈绛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贴身藏着的。

这个荷包里的东西,她从得到起,一直到现在,还从未用过。

因为先生曾与她说过,此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之前在周叔的院子,她就想过,若是她发出狼烟弹还是无法将对方劝退,就会服下这个东西。

那日没用到的,没想到在她家中,反而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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