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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小院内周围静悄悄,而整个别庄不知何时挂上了灯笼,丝竹声萦绕, 在幽幽光晕衬托下,升出一副歌舞升平之景。

一身红装的十三夜还在望着沈绛,眼神除了好奇和惊艳,居然没有害怕。

弄得沈绛不得不问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姑娘你长得这般美, 又怎么会是那般蛇蝎心肠之人呢。”十三夜嗓音是那种如轻纱般柔软飘渺的音调。

配上这满室红妆,迷离而又梦幻。

她这般媚骨天生的模样, 对付男人或许还能迷倒对方。

只可惜沈绛是个女子,还是个姿容艳绝的女子。

她此刻眉眼平静望着十三夜,低声说:“如果你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或许我就真的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十三夜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轻揉了揉, 柔媚道:“姑娘, 何必要这么吓唬奴家呢。”

“欧阳泉是不是一直在贩卖芙蓉醉, ”沈绛懒得再与她装傻下去,直接问道。

十三夜神色微怔。

大概是因为听到芙蓉醉这三个字,不过她很快收敛好表情, 低笑说:“姑娘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

沈绛微眯着眼睛,只见她手掌略翻, 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手掌心。

下一刻,一缕青丝从半空中轻轻落下。

沈绛伸手将发丝抓在手中,她微举着青丝, 看向瞪大双眸的十三夜, 压着声音道:“不要再跟我兜圈子, 因为这样很容易让我失去耐心。”

她将匕首轻轻贴着十三夜的脖颈。

开了刃的锋利匕首,哪怕在暖黄灯晕的映照下,依旧寒光尽显。

十三夜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是,泉爷一直在卖芙蓉醉。这芙蓉醉本就泉爷从南越国带回来的,而且据说制作芙蓉醉的原材料,只有南越国才有。所以整个京城芙蓉醉,都是泉爷提供。”

沈绛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又立即问道:“芙蓉醉原料是怎么从南越国运送到京城的?”

“这个恐怕只有泉爷自己知道了。”十三夜耸肩。

只是匕首放在她脖颈处,她一动,脖子上竟被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要是再用力点,只怕就是一道血口子。

十三夜这下明白,眼前这姑娘可不是轻易说说。

她再不敢乱动。

“你们招待的客人中可有西北大营或者兵部的人?”沈绛又问。

方定修既然说出了西北粮道之事,她就开始怀疑西北大营或者西北驻地守备军中,有人与欧阳泉勾结,帮他运芙蓉醉的原料入京。

自从沈绛知道这个芙蓉醉的名字后,便猜测到,这东西的原料,只怕也是禁药阿芙蓉。

当朝太.祖不仅曾明禁过五石散,也曾经禁止南越国等藩国所种的阿芙蓉。

因为前朝西南地区曾经闹出过大乱子,南越小国竟然差点攻占了前朝的大片领土,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不少军中将士染上了南越国的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制成粉末后,吸食后会容易让人上瘾,时间长了,精神萎靡不振。

别说上阵打仗,只怕连提刀的力气都不会再有了。

都说前事之不忘,后世之师也。

当年西南诸地,差点被南越这等小国毁了,于是太.祖就严禁这样的东西流入大晋。

没想到,如今有人为了赚钱,居然连这样的禁令都敢犯。

沈绛大概才想到,不管是东南地区还是中原地区,都会严查这样的东西。

反而是常年苦寒的西北之地,或许守将会扛不住这样的诱惑,被欧阳泉这样的人拿下。况且还有方定修在身后,利用她父亲在西北大营的地位,让那边的守将大开方便之门。

十三夜立即说道:“兵部的官嘛,倒是没有。不过有个客人的爹,是在兵部当官。我听他吹嘘,还是不小的官员呢。”

“杨雷?”沈绛突然道。

十三夜瞪大眼睛,呀地一声轻呼:“就是这位杨公子。原来姑娘也认识他,我听说他爹不仅是兵部侍郎,还有个姐姐在宫里当娘娘。”

说着,十三夜伸手轻抚垂在胸前的长发,声音哀怨道:“说起来杨公子,先前还说喜欢我,想要赎了我,让我入他府中。谁知他也好久没来了,男人都是负心薄幸之徒,说过的话,都不能当真的。”

沈绛轻描淡写道:“他已经死了。”

虽然这个杨雷确实很可能只是说说罢了,但是她也还是不想让这个女子,抱着这种无望的念头继续过下去。

“啊。”十三夜略一惊讶,却再无他话。

还是沈绛问她:“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惊讶。”

十三夜轻笑:“做咱们这一行的,不就是这样,客人来来往往。我虽被养在泉爷的庄子上,不过做的也还是那样的皮肉生意。况且这里的客人,只怕我原先在的青楼,还要不如呢。”

“因为他们都会吸食芙蓉醉?”

十三夜又是伸手抚了抚长发,她一头青丝保养的极好,抚着抚着才说道:“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姑娘,要紧守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千万不要跟客人一起用药。要不然呐……”

她的手指在空中略一转,朱红的指甲显得格外艳丽。

“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一句话,是入骨的孤冷。

沈绛倒没想到,这个十三夜在这样的地方,却能守得灵台清明。

“你来这里,应该是为了泉爷吧。我就知道他这般,总有一日会树大招风,引来他无法解决的麻烦。”十三夜似乎来了兴致,话兴正浓。

或许平时她没有这样的机会,倾诉自己吧。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陌生人,哪怕她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可是瞧着这么一张面如芙蓉的姑娘,她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不过他是真的收不了,因为来钱太快了。他做香料生意,一年能赚多少钱,十来万两银子,便是了不得。可是你知道他利用芙蓉醉,搞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吗?你说那些人的家资,最后都到了谁的手里。”

十三夜的表情,神秘而又诡异。

沈绛问她:“欧阳泉的账册藏在哪里?”

十三夜抬头看向她,低声一叹:“你觉得他这样的人,会把这种秘密告诉我吗?我不过是个被养在府上的舞娘罢了。”

“可她们说,你是最当红的,也是最得欧阳泉宠爱的。”沈绛的匕首紧了紧。

十三夜哈哈一笑,她转头看向沈绛:“姑娘,我看你的模样,还未曾嫁人吧。这世上最薄如纸的,只怕就是男人的宠爱。有时候风一吹,就没了。”

“先前有个男子,也曾为了我,日日都要来这别庄。他说他家中父母已不在世,全凭他一人说了算。哪怕就是娶了我,也不会有人反对。所以我信了他的话,等着他与泉爷提娶我的事情。谁知他居然就再也不来了。”

沈绛皱眉,突然,她低声说:“放账册的密室,就放在院子里的假山之下对吧?”

十三夜的笑意,突然一顿。

她诧异的看向沈绛,但是沈绛却笑了起来。

昨晚她的梦境里,就听到围观的人说,欧阳泉的别庄是从园子中的假山开始烧起来的,按理说烧到正院,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些人都在猜测欧阳泉为何没跑掉,反而是沈绛对于从假山起火这个点,很奇怪。

如果真的是要毁灭证据,干嘛不从欧阳泉的书房烧起来。

一般来说,东西不是最容易藏在书房里。

刚才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也只是想要诈一诈这个十三夜。

没想到,她还真的知道。

看来她与欧阳泉的关系还真的不简单。

沈绛望着她,说道:“你说的这个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死了。所以十三夜姑娘,别再骗你自己了。你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人拯救你,因为你已经彻底烂在这里。”

说完,沈绛一掌劈在了十三夜的脖子上。

她丝毫不同情十三夜,因为她明知道欧阳泉是做什么的,却依旧助纣为虐。

欧阳泉利用那些人的心态,迷惑对方吸食芙蓉醉,待对方上瘾之后,不停诱导对方将自己的铺子、庄子抵押给他。从而到了最后,对方彻底摆脱不了芙蓉醉。

这样的人就像是一头被他养肥的猪,到了时间,就彻底杀掉。

吞占对方的家产,岂不是比做什么正经生意都来钱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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