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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的时间久了,殷渺渺自然就摸清了露华浓的性子。他有无与伦比的色相不说,还生了一副水晶心肝琉璃肚肠,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心里门清。

她在拍卖会上招待旁人时,他调节气氛,长袖善舞,她忙着解题的时候,他就静静陪着,还记得替她描补未曾想到的细节……聪明、细心、周到,春洲第一名妓的称号,可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美。

在她修炼完之后发脾气,是一心为她,没有忍着不说而是表露出来,亦是真情流露。

殷渺渺愈发喜欢他,扯了他的袖子:“我要你陪我。”

“你要是强令我服侍你,我便遵从,若不是,恕我不能从命。”他挥开她的手,自顾自放落帐子上床躺下了。

殷渺渺跟着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大红绸缎的被面,用金线绣着神鸟,原是十分华丽抢眼的色泽,这会儿在烛光下,全被他的容光压了下去。他雪白的面孔如同珍珠似的光洁润泽,眼睫微垂,遮住了媚人的双眸,去了几分诱色,多了些许可怜,唇珠红如樱桃。

她坐到床边,轻轻推着他:“今天是我不好,一时看入了迷,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他别过脸,面庞藏在阴影里,不叫她看见自己的神情。

他是真的没生气,都说修真无岁月,修炼一时忘了时间太正常了,她闭个关就是十年,他只是……只是觉得绝望又悲哀罢了。

她的修为会一日日上去,她的寿命也会慢慢增加,可他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止步于此,他现在还算年轻,容貌仍旧鼎盛,然而十年二十年后呢?

他会死,会老,会被她遗忘。

而他无能为力,他无法改变命运,从沦落风尘的那一刻起,他就绝了仙途。

毕竟是寻欢作乐的玩物,谁能够容许他们有爬到自己头上的那一天?客人不会放心,主人也不会放心。因此,千万年来,曾有籍籍无名的散修一跃成为元婴大能,也有不起眼的外门弟子修成正果,却唯独没有哪个从缘楼或是鼎楼里出来的人能结成金丹的。

一个也没有。

这些事,对她说不出口,只能发个自己都看不上眼的脾气。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衣衫落地的声音,然后他就觉得被温热的身体抱住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他不想再提,强行压下喉头的涩意,翻过身来,微微笑:“和你闹着玩呢,看把你紧张的。”

殷渺渺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却不说破,只是搂了他:“太坏了,吓死我了,不准再有下一次了。”

“这可说不准。”他弯了弯唇角,算是把这件事圆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殷渺渺就在苦练新法术中度过了,练得不顺,就听美人弹弹曲,练得顺利,就上床联络联络感情,日子过得不是一般得美。

然后,第二次拍卖会开始了。

殷渺渺没去,让韩羽拿了单子去请示任无为就行,谁晓得第二天,韩羽捧了个玉盒过来了:“真君吩咐了,无论如何都要买下这个给师姐。”

“什么东西?”殷渺渺打开玉盒一看,居然是一只琉璃错金缠枝纹臂钏,确切的说,是做成臂钏的储物法器。

韩羽原模原样传达任无为的话:“真君说这个特别适合你,要师姐立马换了。”

殷渺渺:“……”她师父是有多操心她脱了衣服的时候遇到麻烦啊?不对,一个单身狗哪里能想到这种事,难道是血泪之谈?

她脑补了一段任无为的过去,愉快地收下了:“行,我收下了,你过关了没有?”

韩羽笑了起来:“还要谢过师姐的提醒,现在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亏得我占了个先。”

“现在知道的人很多了吗?”

韩羽想了想:“说不上多,但也不算少,不过有好几条线都消失了,大家都在猜是不是令牌的数目有限,所以……”

“呵。”殷渺渺失笑,看来如何在得到宝物后保证自己不会失去也是考察的范围,“我近日不回山上,若是有什么消息,你就发道传讯符给我。”

韩羽应下。

得了新的储物法器,殷渺渺就马上用上了,将衣物、丹药、灵石与符箓平均分做两份,分别放在储物袋与臂钏之中,贴身不离的笔记、门梭和那柄纨扇(差点忘了这个归元门送来的谢礼)丢进臂钏,其余几件还算过得去的法器丢进储物袋,完事。

露华浓看着不禁蹙眉:“你这家当也太寒碜了。”以殷渺渺在翠石峰的地位,居然只有这点东西,实在让他意外,“你是不是……”

“哪里寒碜了,够了。”殷渺渺将臂钏扣在自己的小臂上,“都是身外物,凑合能用就行了。”

修真是让人从凡胎进化成仙身,要紧的是己身的修为,法器符箓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何况她的这些东西放在外头已是一笔丰厚的家当。

也就是露华浓见惯了世面才会觉得她东西少——在陌洲的时候,她可是穷到要去摆摊呐!

露华浓又道:“这臂钏倒是好看,你说哪个亲传弟子没个储物戒储物镯的,偏你就用那个破荷包,还有,长了这么张脸,也不知道多几件艳色的衣裳。”

她悠悠道:“和人比长相比首饰,当我今年十八岁呢?真要和人别苗头,我带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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