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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还在踌躇,眼神也在躲闪,这一秒就叫住了他,神色坚定,清脆出声,俏丽五官舒展,一双眼里仿佛有一对被风肆虐的烛火,坚韧不灭,跳动着情绪的光。

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男人微眯了眯眼,深深看她。

比起她一眼就能望底的眼睛,他的眼睛更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潭。

相比起池柚,他显然平静许多,清声问她:“你认真的?”

池柚:“……”

他这样一问,她又稍微清醒点了。

怎么会有人像她一样上赶着,都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如果池茜知道了,一定会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

人家还没付出努力呢,就稍微对你散发出一丝善意,你就自己上去舔了。

她也不想啊,谁让他是岑理。

明明说了不想再仰望他,也对过去释怀了,但还是没能招架得住。

不过池柚也很会给自己找理由。

人总是对拥有不了的东西念念不忘,说不定等拥有了,她就会发现岑理不是那么回事儿,然后白月光就成功变成了衣服上的白米粒了呢?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了。

就是不知道岑理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她答应得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认真的,”池柚点点头,犹豫了会儿,又开口,“如果你……”

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你只是因为和同事的约定才来靠近我,你反悔了,或者是你愧疚了,那么现在及时止损也还来得及。

如果我的话让你骑虎难下,你可以说出来,说这只是一个玩笑,我也不会怪你的,从团建那天起,我会当这些日子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也知道自己该这么说。

可是却自私地说不出口。

有些事,明知道是假的,但她并不想戳穿。

岑理:“如果什么?”

“没什么,”池柚吞下了心里的话,佯装无事地笑了笑,“你考虑一下吧。”

奇怪了,明明提出要谈恋爱的是他,她只是顺着他的话答应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态度搞得这么卑微,好像是她求着岑理谈恋爱似的?

池柚有些烦,高中三年不见光的暗恋,导致她对男神仰望惯了,这毛病得改掉才行。

她正琢磨着以后跟岑理说话的方式,忽地听他淡淡笑了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不是送,而是带。

意味着即使送她去了医院,他也不会走,而是会陪她一起看病。

即使池柚很清楚自己没生病,但她还是任由岑理带她来了医院。

一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岑理。

二是……她真的不好意思跟岑理说自己只是昨晚吃多了。

而没病装病的后果是,被经验老道的医生一眼看穿。

即使她去的不是消化科,但医生给她看了看,几个问题下来,她如实答一遍过后,结论就出来了。

“吃多了,”医生毫不留情地揭穿,接着在病历单上龙飞凤舞,“吃点消食片就行。”

还好岑理没陪她进来。

池柚挺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出去后岑理问她情况,她含糊表示是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才显得没精神。

岑理嗯了声,又问:“病历单方便给我看看吗?”

就医生那龙飞凤舞的大字,岑理又不是学医的,肯定看不懂,池柚很爽快地把病历单给了他。

这会儿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下行的楼梯几乎在每一层都停了一段时间,到妇产科这层楼的时候也不例外,一个孕妇走了进来。

池柚看了眼孕妇的肚子,这得有七八个月了,于是赶紧往旁边站了站,生怕挤到了孕妇。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多了,看着孕妇,摸着自己的肚子,池柚感觉她的肚子也有点变凸了。

其实她本身不胖,再加上骨架天生又长得小,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纤细,细腰细胳膊,很符合现在所谓的“白幼瘦”审美。

池柚摸上自己的肚子,心想以后真不能吃太多了,哪怕是岑理请她吃饭她也必须得顶住诱惑,自己本来就不爱运动,再不管住嘴,肚子只会越来越胖。

结果身边的孕妇看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沉思的表情,笑着搭讪道:“你这几周了啊?”

池柚脑子里正在想“要不从今天开始每天下班回家运动半小时?但是我上班都这么累了回家还要运动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被人突然搭讪,她也没反应过来,茫茫然啊了声。

孕妇又转而问她旁边的岑理:“你太太几周了?怀了孩子还这么瘦,太羡慕了。”

这要还听不懂就是傻子了,池柚顿时睁大眼:“!”

岑理从病历单中抬起头,看了眼脸上写满了尴尬的池柚,替她淡淡否认:“她没有怀孕。”

这回轮到孕妇尴尬了,连说不好意思。

池柚干笑:“没事。”

托这位孕妇的福,以及刚刚的那个小误会,回公司的路上,池柚因为过于尴尬,即使是和岑理坐在一辆车里,即使他们刚达成了谈恋爱的共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理本来就寡言,此时又要开车,没办法分心,更加不会主动开口。

于是哪怕他们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之间的气氛却依旧陌生得让人窒息。

他们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她不知道岑理是怎么想的,而她呢,全凭着过去年少的那点情愫牵着,就冲动地和他迈入了新的关系。

沉默在车内持续蔓延着,池柚将头靠着车窗发呆。

岑理刚刚替她解释了怀孕的误会,但好像没有解释那个太太的称呼?

为什么呢?

……

池柚抿抿唇。

她知道自己又犯老毛病了。

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进行思维发散,想象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这也是学生时代的她最擅长做的一件事。

比如当时她和岑理虽然不同班,但有几门科目的任课老师是一样的,有回物理老师在她的班上上课,正激情给他们讲着该怎么用手去分析有关楞次定律的题,这时敞开的教室门突然被叩响。

岑理站在门口,神色淡漠,叫了声老师。

班上的人都认识他,隔壁班的大学霸,荣誉榜上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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