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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太妃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又回到了京城。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人生似乎经历了天翻地覆,再看到这座繁华的城市,竟没有心生波澜,仅仅只有一些感慨。

爱恨情仇,荣华富贵,拥有得再多,在死亡面前,就化为了虚无。

回京的路上,她遭遇了好几波刺杀,幸好护卫森严,又有沿途各县严加保护,竟也让她平平安安的回到了京城。

事情闹得这么大,沿途各县都胆战心惊,生怕她死在了他们管辖的地方,到时候更是麻烦缠身,官职不保。

在她看来,瑞王花这么大的功夫来刺杀她,实在没有必要,她对当时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回京又能说什么呢?

热闹的集市上,一辆乌灰的马车停在角落,拉车的马儿脖子上的毛掉了一块,看起来半点精神都没有。瑞王坐在马车里,看着街道中间太妃依仗经过,脸色阴沉如墨。

“回。”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放下马车窗户的帘子,再不看外面一眼。

孙氏临死前,曾经跟钱太妃说过几句话,除了钱太妃以外,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什么。不知道孙氏留了什么话给钱太妃,他只能让钱太妃闭嘴。

可是从临安别宫到京城,一路上守卫森严,竟让他手下的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晋鞅安排的人可真有几分能耐,竟是把钱太妃保护得滴水不漏。

也正因为这样,他就越发怀疑钱太妃知道什么,不然晋鞅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的力气来保护她回京?要查案子,直接派官员去临安别宫就行,何必还特意把钱太妃召回来?

还有外面那些流言,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怎么会传得如此轰轰烈烈,而且每一种都特意的针对他,以至于连朝中官员近来看他的脸色都不对劲。还有些胆大的戏班子、说书人借着他的原型,创作出一个又一个诋毁他形象的故事。

这也便罢了,连一些读书人也开始作诗隐晦的骂他,他几乎成了衣冠禽兽的代表人物。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便斯文扫地声名狼藉。晋鞅倒是假惺惺的发了一道圣旨,让百姓不可乱传谣言。可是这道圣旨出来以后,表面上老百姓讨论得少了,可是私底下对他那些过往更加感兴趣了,然后对他那些过往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

他活了几十岁,即便身体残疾,但在别人眼里,向来是清雅斯文的,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众口铄金是什么滋味,他总算是尝试到了。他不是没有让人把话题导向皇后,可是这些老百姓根本对皇后与孙太妃那点小矛盾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人觉得,这是他故意让人抹黑皇后,好让大家不去理会他跟孙太妃那些过往。

听到外面那些传言越传越烈,甚至有文人上书,让皇上在彻查孙太妃遇刺一案时,不要疏漏了他,他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连喝了好几天的药才缓过气来。

回到别宫时,他刚好遇到住在别宫隔壁院子的忠王,两人在京中都没有府邸,所以都住在京城的别宫中。

“喲,瑞王这是怎么了,看起来竟如此憔悴?”忠王站在别宫大门口叫住瑞王,乐呵呵的朝他拱手道,“人上了年纪,可要好好保养,别弄得五十岁跟六十岁似的。”

“多谢忠王提醒,本王毕竟比您年轻几岁,保养一事上,比不上你有经验,”瑞王心情不畅快,忠王这话听着也不顺耳,所以当下便有些不客气,“与其操心本王,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忠王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见瑞王这幅模样,也不在意,反而笑得更灿烂:“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重要的就是气魄,我虽比你年长几岁,但是看着比你年轻啊。”他走到瑞王面前,弯下腰拍了拍瑞王的肩,“瑞王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看着他满脸的络腮胡子,黝黑的肤色,粗糙的皮肤,瑞王呵呵一声,理也不理他,直接让长随推着自己的轮椅进了大门。

“父王,”晋宏见父王把瑞王气得脸都白了,忙上前小声道,“父王,您下次见到瑞王,还是少说两句为好,我看他干干瘦瘦的,万一气出好歹来,对我们也不好。”

晋宏的小声实在算不上多小声,没走出多远的瑞王双手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眼角红如鲜血。

“我就喜欢看着别人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忠王摸着自己下巴上浓密的胡子,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走,我们爷俩回去喝几杯。”

晋宏知道父王这是有话要说,于是老老实实的被忠王一路拖着回了院子。

回了院子后,忠王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近来京里那些流言你可听说了?”

“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谁还不知道?”晋宏在忠王下首坐着,“我觉得这个……”

“听说两个月前,有朝臣向皇上谏言,让皇上纳妃,引得皇上盛怒。不久以后,部分官员因为作风不正被撤消了官职,并且还有人获罪。当时京中的流言也像现在这样铺天盖地,老百姓更是对这些官员落马拍手称快。”忠王喝了一口茶,叹口气道,“现如今与当初倒是有些相像。”

“您的意思是说……”晋宏愣了半晌才犹犹豫豫道,“此事是皇上在后面做推手?”难怪一开始的流言本来有意指向皇后,哪知道不到两日,风向就变了,瑞王更是被人从头黑到脚,连儿女都跟着被黑了一把。

“以皇上的性格,大概不会用这种柔和的手段。”忠王摇头。

“这还叫手段柔和?”晋宏张大嘴,“我如果是瑞王,恐怕早就被气死了。”

忠王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看了看儿子,“对于帝王来说,如果用这种手段,确实太过柔和。”

被自家父王这种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虚,晋宏干咳一声:“不是皇上,那会是谁?总不能是顾家吧?”以顾家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用这种手段的人啊。

“虽然不是顾家,但却是顾家的人,”忠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你可明白了?”

“怎么可能?”晋宏脸色大变,“她胆子竟这么大,这些流言可是牵扯到先帝,她不怕太后与皇上追究?”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皇后被皇上宠坏了,才敢如此胆大包天?

“她敢这么做,自然是笃定太后与皇上不会追究,”忠王见儿子还没做到喜怒不定的状态,有些遗憾的摇头,“先帝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先帝本身就没有多少名声,再抹黑也不过是那样。太后与先帝之间,没感情是正常的,如果有感情才叫人奇怪。皇后是顾长龄的女儿,她做这件事之前,太后与皇上肯定是之情的,不然这件事不会闹到这个地步,还没有压制下去。

之前皇帝下的旨意看似在维护瑞王,实际上透出点诡异的意味,仿佛是在表示瑞王真的有点问题,但就是不告诉你们,也不能让你们知道。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越好奇,所以这一来二去,事情才会闹得更加轰轰烈烈。君不见皇上除了下一道不痛不痒的圣旨外,还做过其他别的事情吗?

“没看出来,皇后还是这个,”晋宏翘了一下大拇指,回想起皇后甜美的相貌,实在把对方的相貌与计谋拉扯不到一块去。

不过想到皇上竟对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情有独钟,他对皇上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因为一般男人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女人啊。

作为不一样的男人,晋鞅此时没有上朝,没有批奏折,也没有觐见官员。他现在正捧着《千字文》,语气温柔的诵读着。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

顾如玖压根懒得理会他,捧着一本书,边看书边吃点心。也不知道晋鞅听谁说每日跟胎儿说话念书,胎儿会更有归属感,不仅出生后聪明伶俐,并且出生时还十分顺利,于是他就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她腹中的胎儿讲故事,念书,还模仿动物的声音。

好在他还知道维护自己帝王的威仪,做这种事的时候,屋子里没有留别人。

念了一段《千字文》,晋鞅又开始给胎儿讲公鸡打鸣的故事。不过他对这些儿童故事似乎不太熟悉,讲得断断续续还丢三落四。好在他讲故事的水平虽然不高,但是兴致很足,还是坚持把这个故事讲完了。

“喝口水,润润嗓子,”顾如玖把自己喝的红枣枸杞茶塞到晋鞅手里。

晋鞅接过茶喝了两口,然后凑到顾如玖身边坐下,然后用眼角余光偷瞥她看了什么书,结果发现竟然不是小说话本,而是诗词集。

久久平日似乎不太爱看这些东西?

眨眼的时间,晋鞅就想明白了原因。虽然久久表面上对他给胎儿念书很嫌弃,实际上她自己也很在意嘛,不然看什么诗词集?连最近看的小说话本都选了又选,但凡有情节不太好的,都被挑了出去。

看透了娇妻的小心思,晋鞅很体贴的没有拆穿,而是道:“钱太妃已经回京了。”

“竟这么快,”去的时候花了近一个月,回来却只花了半个月,可见这一路上钱太妃赶得非常急。顾如玖想了想,“钱太妃赶路辛苦,先让她在宫中歇息一夜,我明日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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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晋鞅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窗外灿烂的阳光,“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我再叫你?”

自从有了孩子后,久久似乎变得格外的嗜睡,不仅睡的时间变长了,吃得也比往日多,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胖多少。

“好。”顾如玖放下诗词集,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去睡一会儿。”

刚躺倒床上,顾如玖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晋鞅替她盖好被子后,才起身出了寝殿,对守在外面的秋罗道,“皇后已经睡了,你们仔细着里面的动静。”

“是。”秋罗屈膝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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