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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的身份,当然不缺我这种人的担心关心,也就像他们劝我不要我进去的原因那样,我知道即使自己去了震中,可能也无济于事,毕竟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久了,能逃的几乎都逃了,说不定我再一去,还会给你添麻烦,”说着他往自己腿上瞥了一眼,这时候的笑就很自然了,“看吧,果然一见面就劳驾您亲手给我包扎。”笑着,笑意很快又淡了,他说,“但我没办法坐着等结果。”

“在这种时候,人很容易昏头的。我害怕,因为我太担心你,我担心你,因为你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而这份重要,并不来源于你的金钱。”

“纪总,担心是不分高低贵贱的,所以我想,今晚我的这番话,也应该不算冒犯到您吧?”

浴室里再度安静下来,这一回连其他声音也没有了,夏安远默默坐在浴缸里,头些微地上仰,望着纪驰,等他的回话。

终于神魂归位,但纪驰仍然坐在那里,愣了很久。

胸口像被夏安远这些话斟满滚烫的烈酒,他呼吸的动作压得隐忍,怕一不小心将酒洒出来,落到脚边正“滋滋”冒烟的焦炭里,把火星烧成熯天炽地。

好半晌,他动了动,手摸进浴袍的兜,在里面掏了好几下,才抓出来他想要拿的东西。

“手给我。”纪驰没再看夏安远的脸,他将视线下沉,盯着夏安远的动作,等他将左手伸过来时,才把那东西摊出来,问他,“戴左边?”

夏安远低头看,立刻怔住了。

那竟然是一根红绳。

他久久没有说话。

方才还在请纪驰去庙里求符的夏安远自然明白,红绳有同样辟邪保平安的意味,明明从早上到现在,他和纪驰都一直在一起,这条红绳是怎么来的?

“左手要戴表,”见夏安远不语,纪驰替他做了决定,将他右手托起来,“还是戴右手吧。”

似乎纪驰对给夏安远身上戴点什么这件事情格外热衷,夏安远出神地看着纪驰垂下视线的动作时,也跟着垂下来的额发,发梢扫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投下来一大片阴影,将他的神色同样遮到了阴影里,分辨不出情绪。

但这样的脸是格外帅气的,看惯了纪总的样子,又乍然间靠慵懒清爽的纪驰这么近,光是戴绳子的这几秒钟,夏安远根本看不够。

“好了。”纪驰站起身,低声道,“好好泡一会儿。”他转身准备离开。

夏安远却在这瞬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问他:“纪总,绳子,这根红绳,哪里来的?”

纪驰居高临下地看他,可身形边缘是暖色的柔光。好一会儿,沾在夏安远手臂上的水渍都要干了,纪驰终于肯回答他。

“上午你在车上睡着那会儿,路过了一座庙。”

是纪驰去庙里求的。

“特意”……路过吗?

夏安远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掉亘生的哽咽。

但他知道他眼尾一定瞬间红了,像熬过不知道多少个夜以后的那种赤红。

静默了片刻,他站起来,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随即,他抬腿,从浴缸迈了出去。

抓着纪驰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纪总,”夏安远浑身的水汽,他贴近纪驰,忽然说起了无关的话题,“您觉得,晚饭的苹果好不好吃?”

纪驰丝毫未避,看着夏安远被热气蒸腾过后发红的嘴唇,他低低“嗯”了声,问他:“还想吃?”

“我没吃几口,”夏安远点头,“都给您吃了。”

纪驰像被他逗笑了,嘴唇动了下:“回去的时候让……”

“不。”夏安远打断他说话,从他们再见面来,甚至是认识以来,这似乎是第一次。

“现在我想吃,可以吗。”

他们靠得太近了,夏安远往前倾身、仰头,就能鼻尖碰着鼻尖。

喷薄的呼吸好炙热,他们能清晰地辨别到彼此身上相同的沐浴乳味,也能在眸色幽邃的对视里,感受到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心跳。

夏安远身上的水珠把纪驰的浴袍沾染得潮湿一片,轻薄滑腻地贴住纪驰的身体。男人身体的那种力量感,雄性与雄性荷尔蒙的绞缠,在深夜的空寂和朦胧中,总让人难耐神昏。

“纪总,给我尝尝吧?”

夏安远连气音都是沙哑的,他等了两秒,又改掉了主意,不待纪驰回答,一扬下巴,在纪驰唇上轻啄了下。

他笑笑:“烟味,牙膏味,还真的有苹果……唔……”

夏安远被撞得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到浴缸边缘。

好痛的吻。

一个真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