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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关下窗。”夏安远起身,在纪驰一错不错的注视下,慢吞吞地将窗户关上,转身往回走,看到纪驰的视线时顿住脚步,在沙发边上站了会儿,他说,“纪总,我只把他当弟弟看。”

夏安远轻轻笑了笑:“而且不算追求,没有追过我,他年纪那么小,哪儿知道喜欢是怎么回事儿,况且还是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夏安远垂眸,看着地板上自己疏淡的影子,“也就是因为我帮了他忙,对我有点类似依赖的好感而已,看着苗头不大对,我就赶紧给他掰了掰,要不然跟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见面。”

影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瓷砖反射一大片一大片的冰冷光线,看久了,就觉得这些光线像镀上灯光颜色的湖面。

没来由的,夏安远好像忽然看到许多年前这里的画面,同样的夜晚,地面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光脚踩上去就跟踩在云上似的。他跟纪驰看一部老电影,影片名字他不记得了,大概是一部原声版本的港式喜剧片,他看着看着看入了迷,便不知不觉地从沙发上往下溜,最终盘腿坐到了现在正注视着的地方,下巴就搁在茶几上。旁边放着一兜子纪驰给他买的零嘴,甚至有水果糖和辣条,饮料是他喜欢的冰红茶。纪驰的酒柜里摆了好多冰红茶。

眨眨眼睛,那画面倏然又不见了,眼前还是瓷砖,冷冰冰的,看着直叫人哆嗦。

这时候纪驰才说:“五年前,他还小,是刚成年的小孩儿,什么都不懂,那你呢。”

夏安远把视线落到纪驰身上,见到他胸口有一个很深的起伏,像是叹了一口长气。

“你那时候也才二十二岁而已。”

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驰是觉得自己当时年纪也不大,所以把任南当弟弟带这件事毫无说服力,还是认为对于“喜欢”和“喜欢男人”这种事情,自己也算不上是专家?

纪驰没打算回答夏安远心中的问题,他揉揉自己的眉心,带点倦意,再看了会儿跟个木桩杵在沙发旁边出神的夏安远,说:“过来坐。”

夏安远坐到他旁边去,仍然像刚才纪驰看书时那样面对着他。

“下午那会儿,你怎么抱他的。”纪驰盯着夏安远的眼睛,问他。

这话听着好怪,明明是他先抱的我,我只是回他一个朋友间的拥抱,到纪驰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我抱他。

我抱他。

行吧。

夏安远老老实实伸出手,像抱任南那样抱住了纪驰。手臂是从他肩上过还是从他腰上过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秒,但还是决定还原这个拥抱,从纪驰肩膀上绕过去,环住他的背。

这样抱纪驰要比任南费劲一些,不仅是因为身材更高大的原因,还因为现在他们这个别扭的姿势,夏安远不得不把大半个人的重量都放在纪驰身上,下巴也因此抵在他的肩头,说话的时候骨头错骨头的。

“这么抱的。”夏安远说。

或许是说话时热气喷到了纪驰脖子上,夏安远感受到纪驰轻微动了动,紧跟着,他的手忽然揉上自己的腰际,用上手指的那种揉法,尤其se情,然后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摸到后面,手掌按住夏安远靠近臀肌的那块尾骨,稍一用力,把他往自己怀里按得更紧,两个人都要贴成一个人。

纪驰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那你怎么摸他脑袋的。”

夏安远抬起头来看纪驰,但因为被他死箍在怀里,脸跟脸几乎都没有距离。这张脸总是怎么都看不够,夏安远目光垂下,停在纪驰的唇看了好半天,没下一步动作,只是淡笑:“老虎的脑袋,哪里有人敢摸。”

纪驰不说话,沉沉地看他,夏安远被盯得不行,还是动了。他以前只在床上搂过纪驰的脑袋,要他像摸小孩子一样摸纪驰,他觉得自己动手时头皮都是硬着的。

他揉了揉纪驰的后脑勺,又揉揉前头,两个地方触感不大一样,额发被发蜡理上去,摸着没有后脑勺的头发软。

发觉这样有点顺毛捋的意思,夏安远忍不住多摸了两下,脸上的笑突然明显了些。

纪驰定定看着他。

夏安远心下一动,手往下,虚虚拂过纪驰的脸颊,大拇指十分得寸进尺地在他唇肉上摸了摸,实际上刚才往这里看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这样摸,纪总还满意吗?”

说完他就要拿开,纪驰却突然张嘴,咬住了夏安远的手指。

很痛的一口。

好在只是这一口,纪驰舌尖在齿痕上轻舔一下就放过了他。

“我不管你过去那几年怎么样,”纪驰盯着夏安远看的眼珠黑腾腾的,真像只夜里捕猎的老虎,“跟谁,在一起没在一起,是金主还是弟弟。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管这些东西,那都是过去的东西。”

“可是现在,和以后,夏安远,”纪驰的手掌在收紧,他沉声说,郑重其辞,“你是我的。”

或许是纪驰眼睛里从没见过的那种整肃给震住了,夏安远半天没说出话来,屋子里安静地只剩下两个人分岔交替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岛台的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纪驰拍了把夏安远的屁 股,示意他起身。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

电话铃响了四五遍,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纪驰还是接通,边往夏安远的方向看,边听电话里说。

没几秒,他挂掉电话,回去卧室再出来,已经换了身出门的打扮。夏安远赶紧跟上去:“这么晚了还有工作吗?”

纪驰拿上车钥匙,步子迈得很大,打开门的时候又突然顿住。

他回头,掐住夏安远的下巴,跟他接了个好短促的吻,然后灼灼地看着他,像在不舍得。

“家里的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早点睡觉,”他揩过夏安远嘴角的水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