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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嫁娘的到来,也只管住了她几日而已,平时只有郿娥在家时,荷娘就一直躲在房里,等李信回来了,她就凑到跟前来了。

郿娥的丫鬟没少在下面嘀咕,其实郿娥看着心里也不舒服,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又不好看,丈夫也说了没碰过她,就拿她当姐姐,郿娥连吃她的醋都吃得不顺气。

后来,郿娥私底下曾跟李信提过一次,说荷娘总往跟前凑的事,两口子新婚蜜里调油,李信只当小妻子吃醋了,就跟荷娘说让她以后不要侍候自己了,家里有下人,用不着她。

其实这事以前李信说过,只是说了荷娘也不听,再加上他平时忙在家少,就没再管,这一次荷娘倒听了,却只管了几天,又故态复萌。

这也就罢,还让郿娥发现荷娘偷看她和李信同房。

如此羞耻!

她当着丈夫的面不好说,这趟约着回娘家,就在路上把事情跟郿嫦说了,郿嫦什么脾气,这不一闹腾无双也知道了。

……

无双听完,也有点不好了。

“她为何要偷看你和李信同房啊?”

郿娥涨红着一张小脸道:“我怎么知道啊,我也不知她为何这样。”

“那她到底是偷看,还是不小心撞见?这两者是有区别的。”无双为求谨慎,又道。

“就是偷看,我们卧房里有一个专门沐浴洗漱的小浴房,因为平时要用热水,和外间的茶水房是通着的,第一次我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后来有一回……”

郿娥又羞又恼说得磕磕绊绊,但大致无双是听懂了。

之前也说了新婚夫妻蜜里调油,免不得有男人孟浪想白日宣那个啥的时候,郿娥见丈夫缠自己,就留了个意,就把浴房门前放了个小杌子,果然到一半时,听到小杌子被人绊倒的声动。

她气恼至极,就使着李信去看怎么回事,果然抓了个现行。

不过荷娘也有话说,她说见李信回来了,知道他们房里要用热水,那些丫头们脸皮薄也不仔细,她就过来提前把热水给他们烧好。

什么是妾?妾是站在的女人。

妾室服侍主母用饭更衣,乃至主母和老爷同房时,在一旁侍候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但郿娥脸皮薄啊,她哪里受得了这个?什么叫见李信回来,就知道他们房里要用热水?这说明她平时就盯着正房的动静,还知道她平时在屋里和李信做了什么。

当时她快羞疯了,而且她总觉得这个荷娘……怎么说呢,她也找不到特别贴切的形容词,后来还是郿嫦以一句心里有病作为终结。

“对,我就觉得她有病,而且病得不轻。”郿娥羞得捂着脸道,“可这种病也没有病灶,真较真她做得其实也不算过格,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所以我让她直接一劳永逸,把人送走最好,不然轻不得重不得,疾言厉色了,显得自己没有容人之度,不理她,显然这人根本没自觉。”郿嫦道。

无双赞同道:“我也觉得二姐说得挺有道理的,五妹妹不行了你就这么办。”

郿娥有些犹豫道:“还是让我想想,我也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说完,她又道,“走吧,没得为了我这点事耽误回去的时间。”

.

一行人去了长阳侯府。

也不知无双是回来的少,还是怎么,她总觉得长阳侯府现在弥漫着一种破败的气息。明明五月,正是百花枝叶繁茂的时候,一路行来却见花草树木被人疏于打理,以至于显得杂乱不堪。

等到长青堂时,曹氏和孙氏已经在那了。

老夫人形容枯瘦地陷在被子里,以前黑的多白的少的头发,现在枯白一片,人也瘦得厉害。

无双进来后四处看了看,发现以往的熟面孔少了很多,似乎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换过一茬。

孙氏见无双来了,忙让人给她拿张椅子来坐。

“难为你挺着肚子,还专门跑一趟来,孩子还好吧,平时可有折腾你?”

无双也没让,在梅芳的搀扶坐了下:“平时还好,他很少折腾我,我也不怎么害口。”

“那就行,我当年怀安哥儿时,也不怎么闹腾,这是孩子知道心疼娘……”

本来是来探望病重的老夫人,偏倒孙氏进来就说育儿经,曹氏没忍住咳了两声,两人这才惊觉,不过孙氏向来不是脸皮薄的,笑道:“瞧我这,见无双挺着大肚子奔波来,难免就絮叨两句,倒是忘了正事。你这孩子也是,也不嫌我烦,就忍着听我絮叨。”

这话说的,倒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了,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是无双疏忽了病榻上的祖母。

郿老夫人早就在瞪无双,见她气色红润,挺着肚子满身养尊处优的慵懒,进来后人人看着,人人奉承着,再想想自己现在,不禁眼神更是狠戾。

可她现在,也就只有眼神能表达些情绪了。

“让……她……滚……”老夫人含糊不清道。

无双只知老夫人是去年冬天受了寒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其实中间老夫人风症又犯了一次,这一次比上次严重多了,不光整个人不能动了,说话也困难,这才是她病重的主要原因。

别人不知老夫人在说什么,但曹氏懂啊,她忙凑上前道:“娘,你都这样了,又何必如此,三丫头她们回来都是专门来探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