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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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来不及去细想为何堂堂的乾武帝竟是这样,她心中的猜测终于被陈氏的反应证实了。
她冷着脸,眼中闪烁着屈辱,下唇是被逼到极致的紧抿。
“儿媳不知娘想问什么,儿媳为何进宫,进宫后为何又被人引去一处陌生宫殿,娘应该最清楚不过,怎么此时反倒来问儿媳了?”
“你——”陈氏震惊、气怒,“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确实,这是无双第一次顶撞婆婆,一直以来她对陈氏都是恭恭敬敬,甚至低声下气,即使被人厌恶被人嫌弃,她也依旧做好了为人儿媳的本分。
大抵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光对陈氏冲击很大,对她冲击也很大。
她嫁进赵家,一直遭受冷落,起因是她行为不端,有违妇德,设计了赵见知。赵家人厌恶她,憎恨她,她都能理解,毕竟赵家是正经人家。
可如今正经人家也会做些腌臜事了,甚至比她做得更卑鄙无耻下流,竟然把儿媳妇送到宫里……
“儿媳并不是对娘出言不逊,只是会发生什么事,娘既然心知肚明,为何反倒问儿媳?”
其实无双心中还有个疑惑,婆婆以为她被乾武帝幸了,这和之前那宫女故意引她去那处陌生宫殿对应上了。
婆婆和常惠妃在打什么主意她暂时还不太明白,但她后来又被人引到一个地方,在那里见到一个完全没有神智可言,甚至滥杀宫女的陛下。
那到底是不是陛下?
龙靴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就是她还未嫁给赵见知之前,听来的那些关于魏王的流言蜚语。虽然事后郿无暇用代自己出嫁来证明,那些流言也许就是流言,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且自那以后,她也未再听人说有关魏王有关乾武帝荒淫无道的事迹,只知这位陛下为人冷酷,喜怒无常,可今日她所看到的那一幕,却又符合了她很久以前听来的那些流言。
“你这还不是顶撞?!”
陈氏恼羞成怒至极,一巴掌打在无双的脸上。
响亮的耳光声,震惊了所有人,也让陈氏清醒过来了。
看着对方直视她的眼睛,她偏开脸怒道:“来人,还不把这顶撞婆婆的贱妇拖到廊下去跪着,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
这不是无双第一次被罚跪。
陈氏自诩出身大家,她确实厌恶无双没错,但她自持身份,即使厌恶,也极少用打骂罚跪这种有失身份的手段惩治她。
只有一回,是赵见知的贵妾表妹陈云裳,诬赖她打碎了陈氏最心爱的白玉观音。当时两人一同进去,那尊白玉观音已经碎了,无双不太懂陈云裳为何要诬赖自己,但她知道自己是替人背了锅,就为自己分辩。
只可惜陈氏根本不听她的分辩,反而罚了她的跪。
满屋子的人,只有梅芳扑过来看无双到底怎样,又听说陈氏还要让无双罚跪,这个历来沉默的丫头,当即暴起想说什么,被无双拉了一把。
“你扶我起来。”
无双被扶了起来。
“若是平时,娘生气,儿媳跪了也就跪了。可今日儿媳也很生气,就不跪了,等哪天娘气消了,儿媳再来拜见你。”
说完,无双便转身要走,正好对上两个正要带她下去跪着的丫鬟。
大抵是二夫人的脸罕见得冷,大抵是陈氏方才那句话,这两个丫鬟竟什么也不敢说,避让开了。
陈氏眼睁睁的看着无双带着丫鬟走了。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一旁的黄妈妈拉着她道:“夫人,咱回来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先试探试探她的口风。若是她真在宫里被陛下幸了,又被那么送出宫,如今的她,还真不是咱想骂就骂想罚就罚的主儿。”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还拿她没办法了?”陈氏道,原地转了一圈,“不行,我要去找老爷,去找老爷。”
.
甭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此时的柔仪殿都保持着绝对的寂静。
福生已经来回出入了寝殿数次,床上的人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甚至还保持着趴伏的睡姿。
眼见外面天已经黑了,福来也从内侍省寻了来。
“陛下如何了?”
“还在睡着。”
“主子也在睡着?”
陛下可以指两人,两人都是陛下,但主子只指一人,也就是乾武帝,是二人用来区分其中的区别。
自打陛下的病越来越严重后,外面的人不知道,但诸如福生福来这种绝对的心腹,却知道真实的情况。
陛下的副人格逐渐失去理智的同时,也影响着他本身,从一开始还能处理政务,到后来渐渐能维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不得已,福来以内侍省首领太监身份横空出世,成了朝野内外皆知的权宦。至于福生,还是留在乾武帝身边侍候,支应各类事。
当然这也不是说乾武帝已经无法掌握朝政了,只是随着他能维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势必没办法随意出现在人前。
所以晨辉堂成了他最近待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地方,所以他选了福来福生一内一外辅助自己,同时也替他遮掩这件不能与外人知的事情。
“宋太医可是请来了?”
正说着,宋游来了。
宋游问了问情况,想了想后道:“陛下多日不得安眠,能睡着是好事。”
“可陛下已经快睡了一下午。”
这倒是罕见,正当三人还拿不定主意是否从中干预之际,内殿传来了一些动静。
进了殿中,就见乾武帝披头散发、捂着额头坐在榻上。
“陛下?”
因为姿态有些不太对劲,福生叫得并不肯定,带着犹豫。
榻上穿着龙袍的人,突然转头过来。
他双目猩红而浑浊,似乎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三人心中不禁咯噔了一声。
“人呢?”
“人呢?”
一阵狂风袭面,却是榻上的人直往三人扑了来。
就在来到三人面前的前一刻,他突然顿步,佝偻下腰捂住了额头。
过了一会儿,他徐徐吐出一口气,并站直了身体。
“怎么回事?福生你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