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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平乃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不同于其他几处兵马司,由于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李信为人严谨,处事认真,每日按时来兵马司衙门点卯处理公务,连带下面的两个副指挥使也不得不以身为表,做出个样子。

你想,指挥使都来了,你副指挥使能缺?

也是东城兵马司与其他几处不一样,另外四处兵马司都是皇亲国戚担任指挥使,但不管事,所有事物由副指挥使掌管。他们这反倒调了个头,副指挥使是皇亲勋贵,相反指挥使是个身无爵位之人。

不过不服气也没用,谁叫指挥使背后是陛下呢。

为了把面子做得光烫,陆修平跟另一副指挥使商量好了,两人换着当值,也就是一人一天,每天按时把卯点了,另一个就能回去了,剩下的一个负责调配各处。

这事李信也知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修平二人自然乐得高兴,平时轮到自己当值时,也格外认真。

一大早,陆修平打着哈欠骑着马,带了一队兵卒,在大街上巡街。

由于起晚了,也没用早饭,中间他还停下在街边酸汤铺子里,喝了一碗酸汤,吃了两个炸油果子。

别看陆修平出身高贵,在兵马司里和这些兵油子混久了,也是一身匪气。再加上为人大方豪爽,下面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

这不,十多个兵马司的人将酸汤铺占得满满当当。

老板对他们熟悉,也不担心吃了不给钱,只管把好东西上来。

一碗酸汤下了肚,陆修平顿时清醒多了,甩了锭银子给老板,其他兵卒也是赶紧吃完抹抹嘴,继续巡街。

其实兵马司里,还真用不上堂堂的副指挥使来巡街。说白了就是做个样子,显得自己不是没做事,也免得在衙门里和指挥使大眼瞪小眼找罪受。

陆修平刚翻上马,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眺望过去,前方不远处街角十多人围在一处,似乎出了什么事。

“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兵卒忙跑了过去,不多时转回来道:“似乎晕了女子。”

一听是女子,陆修平就来劲儿,打着马往前去,围着的人一见兵马司的人来了,忙让了开,又七嘴八舌道‘看着可怜’、‘好多血’、‘好像是出了事’、‘不是寻常人家女子’。

陆修平下马去看,果然如此。

此女虽衣着普通,但皮肤白皙细腻,就是那种一看就知花了不少银子才能养出来的细腻。衣裙上沾了不少灰和血,鬓乱钗横,额上似乎受了伤,那处的发丝湿乎乎地黏在她的额头上。

生得一张芙蓉面,偏偏如此形容狼藉,就像一株精心被人养护的海棠,突然遭了风雨,格外让人扼腕心疼。

本来陆修平以为此女晕倒了,谁知他方凑近,对方幽幽地睁开一双水眸,他心里突突了几下,不禁关切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梅芳死了……”

.

此女大抵是受惊过度,又或是神魂失据,根本无法完全表述自己的意思。

但通过她只字片语,陆修平很快寻到了事发地点,并将整件事大致还了原。

应该是一主一仆坐马车外出,却突遭匪徒,丫鬟为了保护主人和匪徒玉石俱焚,做主人的此女跑出来求救。

事发地点与女子出现的地点隔了很远距离,也不知她是怎么跑过来的。

可是车夫呢?

车夫跑了?

兵马司本就管巡捕盗贼及火禁之事,虽刑名查案不是他们本职,但在交给顺天府之前,最起码要对案子有个大致脉络。

而陆修平查得这么细,其实也是有点私心的,因为他的这点私心,他还把女子带回了兵马司衙门,又寻了大夫来给她处理伤口。

可接下来的发展,就有些超出他的预计了。

先是下面人发现毁坏的马车是赵国公府,再是他想去向美人献殷勤时,发现此女的衣衫虽普通,但裙子却是缂丝的。

要知道缂丝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工艺极其复杂,常用于织造帝后妃嫔冠服及摹缂书画。市面上的缂丝大多都是贡品,极少一部分流散于民间,也是非极贵极富人家不可得。

即使得了,也是拿来做了袍子、外衫,旁人一眼可见的位置,万万没有拿来做一条裙子的理。

所以此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

陆修平在兵马司衙门一通捣鼓,作为指挥使的李信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刚踏进门,就见陆修平正循循善诱问那女子的话。

勋贵子弟多贪花好色,李信也是听说此女貌美,才会过来看看,谁知刚进来就听此女道:“不、不,不去,我要陛下、陛下……”

他浑身一震,走了过去,和陆修平一样面色僵硬震惊地看着蜷缩在小榻上的女子。

陆修平一把拉过他,将他拉到外面,也顾不得小心思了,将之前查到的大致说了一遍。

“我见马车是赵国公府的,便询问她身份,想送她回去,谁知她反应如此之大,还说要陛、陛下……”

陛下是常人能叫的?还是这种场合!

此女明显受惊吓过度,也就是说她喊出陛下是无意识的,可恰恰是无意识才让两人如此表情。

这就好比有人受惊过度叫着‘娘’一样,得极为信任极为亲密,才会如此。

此女出自赵国公府,偏偏与陛下亲密,还穿着一条看似普普通通,实则价值千金的缂丝裙子。

身份似乎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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