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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块糕吃下肚后,便见周府的小厮入了院子,洛主簿上前问:“何事?”

小厮道:“有人到周府外,说是伏郎君在武陵郡的旧识,听说伏郎君到了豫章,特意赶来有要事相告,约伏郎君在巳时正到永安茶楼一聚。”

洛主簿点了头:“多谢告知,我会转告伏先生的。”

小厮说了事后便转身离开了,洛主簿沉默了片刻,转身入了屋中。

伏危还在桌前饮茶,他便把方才小厮说的事转述了一遍。

伏危放下了杯盏,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伏先生可是要去?”洛主簿拧眉问。

伏危一笑:“故人来寻,自然是要去的。大人的事就劳洛主簿费心了。”

洛主簿应:“伏先生放心,大人的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只等辰时末便出城。”

伏危给自己添满了茶水,又翻了个杯子,倒入热气氤氲的茶水,闲适的道:“尚有时间,洛主簿不妨先饮两杯茶消磨时间。”

洛主簿闻言,径直撩袍坐下,道了声谢后,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随而道:“周家的饭菜虽不合口,可这茶水甘甜,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倒是挺雅致的。”

伏危抿唇一笑:“是我家娘子给准备的,洛主簿若喜欢,待回到玉县后,我再让她多准备一些。”

洛主簿想起伏先生的那半车行囊,感叹道:“余娘子准备得真妥当,什么都给伏先生准备好了,便是药都准备了好几种。再说这豫章天气与玉县全然不同,咱们七八个人都染上了风寒,多亏了余娘子有先见之明准备好一大包风寒药,不然还得向旁人打听医馆所在。”

伏危聪慧,枕边人会医,耳目渲染之下他倒是也学了一些,自然也学了些看风寒的本事,正好虞滢准备好了风寒药,只要对症就可以直接熬来喝。

两服药一下去,风寒也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喝了一会茶,周府大厨房准备的早食也送来了。

用了早食后,洛主簿便起身出去了。

待到差不多时辰,伏危也起身离府。

晌午,周家。

周家宗主拿着前来给周老太爷吊丧的名册,看了一遍下来,待看到武陵郡太守时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随之抬头看向管事:“前两年武陵郡是不是传出霍太守家的公子被抱错了的消息?”

管事点了头:“确有此事,被换的嫡子,就是随着霍太守来给老郡公吊丧的那个年轻人。”

周宗主微微拧眉:“我先前听说老二用了一个人,好像就是被抱错的另一个人。”

“小的查过了,正是随二爷一块回来,外貌最为出众的那个年轻人。”

周宗主一嗤:“他倒是敢用,去了几年玉县,却也没学会低调行事。”

管事并未贬低主子,只道:“二爷应该也是衡量过得失才敢用的。”

“若是衡量过得失,当年便不会挪用军饷济民。”说到这,周宗主脸色黑沉了下来。

济民是好事,但用军饷济民是重罪,同时也愚不可及,所以他才会重治。

一方军受一方民,若是军饷不到位,将士因此有什么差错,还谈何守一方民?

管事道:“此事也已过去四年了,宗主可要把二爷安排回来?”

周宗主把名册子往桌子上一按:“本想再留他在那穷乡僻壤磨炼几年心性,但现今只怕得提前把他弄回来了。”

今年冬季格外寒冷,往年都不知冻死饿死多少人,更别说在赋税加重的情况之下。

探子来传,冬季之际,最北边的那几个郡,冻死饿死了许多人,因此闹了多起民乱,虽有镇压,但不知还能压多久。

重压之下,恐会引起大反抗。

朝廷本就忌惮他们豫章周家手握兵权,所以迟迟还没有送来袭封他为豫章郡公的旨意。

这不过是在拖延,等真的有大动乱了,恐怕这旨意才会到,届时让他周家来做御敌。

老二在军中的本事大,自是要调回来的。

管事惯会察言观色的,看到主子对二也动摇了,随即问道:“二爷后日就要回岭南了,可要准备什么东西让二爷带回去。”

“给哥儿姐儿准备些东西就成,不需要再另外给他准备什么。”

管事点了头,应:“小的现在就让人去打点。”

正准备退出书房中,忽然有人来敲了门。

周宗主朝着书房外问:“何事?”

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回禀宗主,二爷外出被人行刺,受伤了!”

周宗主眉头蓦然一皱,看向管事。

管事会意,疾步去把书房门开了,问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应道:“今日二爷与友人在茶楼叙旧,不知从何而来的七八个刺客,见着二爷就直接动刀了。”

周宗主眉头皱得越发紧,沉声问:“伤势如何?”

“人送回来了,身上有些小伤,手臂伤势尤为重。”

周宗主站了起来,往书房外走去:“寻大夫了?”

“已经让人出去寻了,现在伏幕僚在给二爷的手臂缝针。”

怕主子不知伏幕僚是谁,管事在旁解释:“是二爷的幕僚。”

听到幕僚在缝针,周宗主脸色一沉,语声含怒:“一个小小幕僚哪会缝什么针!那点三脚猫的本事也敢逞能,要是老二的手因他废了,他如何能担得起!”

周宗主出了院子,直往先前老二住的院子大步迈去。

管事忙道:“宗主,二爷住在落英小院。”

落英小院那边的位置,多是一些管事家眷住的地方。

周宗主脚步一顿,沉着脸问:“谁安排的?”

管事低头应道:“是世子那边的管事安排的。”

周宗主拧了拧眉,没说什么,继而换了方向,往落英小院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