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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手上在工作,其实神识早就飞了出去,就在这附近的山脉,他能感觉到星星点点犹如银河一般的游戏碎片在散落着……

他想进去,然而……那些碎片太过零散,块状太小,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找到一个切入点。

他知道,它破碎的相当彻底。

坠落,撞击这个词汇不断的在江鸽子的脑海里翻滚着……

而他的脑海里,连接新手村的地方,出现了银河般的新地图。

出村见喜,荆棘平原,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江鸽子在脑内专注的标注着地图碎片,而他这种旁若无人,专心搞艺术的行为,莫名其妙就符合了很多上层军官的胃口。

想象一下,夕阳西下,俊俏至极的黑发军人,盘膝坐在霞光当中,他一手拿着雕刻刀,一手拿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花玉,正在一刀一刀的镌刻未知的诗句。

他的一切行为,都是那么的美好,都是可以纳入最顶级的艺术作品当中的。

然而,这样神圣的艺术创作当中,他还得兼顾教官。伟大艺术行为被不断的打搅,青年的表情时而悲伤,时而欣慰。

虽然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性,然而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巨大的忍耐,一众军人心内怜惜恒生,从他身边跑过的脚步都会轻上几分的。

大家都知道,所有的行军,都有提气的口号。

然而,在下仓的军事对抗当中,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下仓除了基础的脚步声,他们几乎不发一言。

真是令人沉醉又心疼。

皇子做炮灰亦不可惜,然而将一位正统艺术家送到最前线,这就给江鸽子整体气质,渲染上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某种悲剧色彩。

一声昂长的牛角号,所有的士兵停下了脚步。

江鸽子手里的刻刀一顿,继而又开始埋头工作起来。

终于要降落了么。

他在叶芝三十上过了一个飞翔尾年,又看着那群实用主义者,为了利益,整整扯皮了二十天。

他们终于舍得双脚踏地了么?

江鸽子举起面前的玛瑙球,很认真的左右端详一会后,他将两腮鼓起,就像一条可爱金鱼一般,猛的呼出一口气。

随着玛瑙粉从球面吹落,一首俊秀飘逸的诗句便显现出来。

“把我当作你的竖琴吧,有如树林:

尽管我的叶落了,那有什么关系!

你巨大的合奏所振起的音乐

将染有树林和我的深邃的秋意:

虽忧伤而甜蜜。呵,但愿你给予我

狂暴的精神!奋勇者呵,让我们合一!

请把我枯死的思想向世界吹落,

让它像枯叶一样促成新的生命!

哦,请听从这一篇符咒似的诗歌,

就把我的话语,像是灰烬和火星

从还未熄灭的炉火向人间播散!

让预言的喇叭通过我的嘴唇

把昏睡的大地唤醒吧!

要是冬天已经来了,

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

“真可爱!”

看到青年认真的,鼓着鱼儿一般的腮在光线当中,对着花玉球认真的一吹。

俞东池便失声赞美了一句。

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珠,周松淳有些不明情况的扭头问到:“您说什么?”

俞东池轻笑了一声,他一边解开腰上扎的紧绷的腰带,一边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走近江鸽子。

他说:“鸽子,我们就要出发了!您准备好了么?”

江鸽子看看窗外,又对他点点头说:“恩,迫不及待!”

他站了起来,顺手将手里的玛瑙球丢给俞东池。

那颗珍贵的花玉球在空气里迅速划过,俞东池手忙脚乱的双手接住。

他惊讶极了,就问:“是给我的么?”

已经离开几步的江鸽子回头看他,什么都没有说的点点头。

这是根据合同,要交出的作品啊?你忘了么?

他也不知道应该刻一些什么东西在上面,然而谁没有少年时喜欢的几首诗歌呢。

有些悲哀的是,曾经不懂的《西风颂》他懂了,曾经想不明白的那句“未曾在深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他也懂了。

雪莱写的这些诗句,原来竟然是写给他的么!

皇家城堡车内,江鸽子对着洁净的水流,用力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最后一次奢侈的用水了,那下面一切水资源都被污染了。

等到洁净完毕,他走出浴室,于深蓝金丝绒面的躺椅上,拿起了自己的内衫,里裤,开始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靠躺椅的桌面上,微型夜视镜,对话器,短木仓,挂壁微型手雷,匕首……

这些不属于江鸽子生活的装备,被整齐的排列着。

空气里,一股子枪油的味道弥漫着。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军用服装的穿戴方式,然而这些器材要挂在哪儿?

江鸽子看着军裤上的几十个口袋发愣,这么多口袋,等这些东西装进去……裤子会被坠掉的吧?

正在他疑惑间,屋子的门口,忽被大力推开。

俞东池以龙卷风的姿势卷进室内,进来后,他大力关起身后的房门,切断了门外戚刃等人惊愕的视线。

江鸽子吓了一跳,抬眼愕然的看向他。

俞东池眼眶赤红,他从口袋里珍惜的取出那颗玛瑙球,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江鸽子,然后他猛的将他拥抱入怀,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他说:“是给我的么?”

江鸽子一愣,又点点头。

就是给你的啊!一件作品三十万贯!你这个意思,是不给钱儿了?

不等他说出什么,胳膊上的两条铁箍,盘的更加有力了。

他声音哽咽的问:“是写给我的么?”

不是啊,是我会背的不多……就记得几首……

耳边,沉重的呼吸带着温度阵阵袭来,江鸽子心里一颤。

“谢谢您,我听到了您的鼓舞,它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果可以,可以为这首诗歌再起一个名字么?”

江鸽子魂游天外,声音飘渺的问:“名字?”

“对!我要个名字!”

俞东池放开江鸽子,举着那颗玛瑙球,情感热烈的说:“请写上,给爱!我将会永远珍藏这一颗希望,即便是死,我也会将它带入我的坟墓!我……我非常感谢您!您的鼓励我收到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的进去,然后……好好的回到我们的……家!”

眼泪终于笑着掉落了。

江鸽子没法打击这样的俞东池。

他只知道,这件东西,大概是不能算作合同里的收藏作品了!

啊!算了!就这么着吧!

想到这里,他一伸手,从俞东池手里取过玛瑙球,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找到刀头插在手柄上,开始低着头认真的在诗歌最前面,写上了“给爱及鱼!”。

然后满面羞愧的将它递给俞东池。

他小声嘀咕到:“这不是我的诗,你误会了……”

然而,俞东池没听到,一切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他只是珍惜的抚摸这颗花玉球,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感动。

他的母亲羿瑾女王,半生都跟艺术家友好相交,她出大价钱买的自画像挂满了金宫的回廊,然而她都没有一首属于知己送的诗歌。

他何德何能!

他的冬天在看到这枚花玉球一刹,春天就已经来临。

那上面描述的情景是多么美啊!

让我们合一……春天就会来临。

他小心翼翼的,用绣着自己名字缩写的丝帕包裹好了给爱球,吸吸鼻子,他总算平复好激动的心情。

再次抬眼看去,却发现,鸽子正在笨拙的将各种器械往裤子口袋里塞。

随着重量增加,果然,他的裤子也在缓缓坠落着。

真可爱!

俞东池噗哧一声笑了,就问:“您不怕把裤子坠下来么?”

江鸽子苦恼的看向他:“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看,太多了……”

“挂错了!”

俞东池走向江鸽子,蹲下身体,将他口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掏出来,又顺手拿起桌面上的宽皮带,绕着他的腰身帮他扣好。

并开始熟稔的将那些器械,一件一件的组合好,又一件一件的挂在皮带环扣上。

江鸽子恍然大悟的不停点头说:“啊,是这样啊!”

俞东池语气沉重略带抱歉的说:“是呀……就是这样!我,我很抱歉!”

“抱歉?”

“对,抱歉!您本该享受最清闲自由的生活,却因为我的无能,总是阻隔不了这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完,江鸽子却急切的抓起他的双手,用力的攥着,并眼神里都闪着热情的光芒说:“请务必!在下次遭遇到同类任务的时候,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