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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

你可是值一万贯的,我都没你多,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江鸽子不明所以的抬出手捏捏他的脸颊问:“呦!怎么了?”

抓完,他看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一层白沫儿,这是给他上了几层啊?

连燕子满脸不可思议的说:“我……我刚才算了一次!真是,真是……太令人气愤了!”

江鸽子站起来,举起手臂对着镜子来回看着,他别扭的看着自己这张不符合灵魂的面孔说:“气愤?为什么气愤?靠着关系分润点残羹剩饭不好么?伟大的殿下可是给了我们新合同,作为合作者,我们给撑撑场子也说的过去吧?”

连燕子双手握拳,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一年……一年苦学航海资历,做冒险工会薪金最高的资料员,我做全世界最贵的祭台,投资矿脉开采生意……这些……这些收入合起来,竟然还没有他一天捞得多!鸽子,我们要少了!”

吃大亏了!

看着胸腔隔着十八层丝绸都能剧烈起伏的连燕子,江鸽子愣了一会,忽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

他又捏了他一把,用轻松的,还带着点舞台剧的腔调说:“啧!我说,你这个后天加成的,还想跟人家八百年狐狸窝出来的浸油狐狸崽子比?想开点吧,政治生意能跟你的生意一样么?”

说完,他正了一下领口,对镜子里的年轻人眨了一下眼睛说到:“我可是值五千贯呢!”

去问问毛尖他们吧,今天全部演员,有镜头的十贯,没镜头的才给一贯。

拿了上万倍的报酬还生气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家的这位能做出来了。

上午九点。

新铸的世界安宁大铜钟在元平河岸沉闷的响起。

瞭望台的观众纷纷举起自己配发的小望远镜……

跪趴在右岸的战巫缓缓从地上有节奏的站起……

接着,一种奇怪的音乐缓缓从河岸边响起。

那是一种,大提琴小提琴都只剩下一根旋的合奏,旋律玄妙单调而诡异。

战巫的骷髅披着纯黑色的丝绸斗篷,开始在岸边一会变成五角阵,一会方阵的还配着单调诡异的步伐,挥舞着人头骷髅,简单孤寂的在大地上舞动着。

舞得一会,空中响起一个像是从喉咙里,压着声调,低沉而决绝,嘶哑含哀伤的祝祷声不急不缓的,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吟唱起来。

拿了一百贯出场费的丹娘飘在空中,一脸苦逼的正对着臆造出来的曲谱哼哼。

没错,就是哼哼,一句词儿都不许有,越听不懂越好,越是含糊越好,越是单调越好……

她声音可甜了,她们战巫的歌声可美了。

可是那位财主老爷说,就必须黑暗,必须诡异,因为这是那啥的……市场需要,不然卖不出门票?

好吧,为了家人以后的生存,她还是唱吧……

战巫的声音令灵魂颤抖,黑暗到穿透一切人类的伪装,直击灵魂。

而就在这种低哑的祝祷声中,关闭了两千年的葫芦口绝壁,终于沉闷的震动了……

“开了……开了!看到没,大山裂开了……”

常辉郡老戏台,一台从城里刚买,价值一百二十贯的,据说是全世界最大的,八十寸彩色大宽屏摆在舞台上。

老三巷的街坊就如看大戏一般的,早上五点多就纷纷从新居里出来,搬着家里的椅子板凳来抢位置。

杆子爷年前就走了,现在都要到春雨季了,还是归来无期。

老少爷们,可真想他啊!

前两天,从一幕山庄那边的消息,说咱杆子爷今儿要上全国直播了。

这不,如今家家都不缺钱儿了,大家就这户几贯,那户几百钱的集资买了全世界最大的彩色宽屏。

怕看不到直播,就买了全球信号最好的付费频道。

其目的,也就是想看看离家的孩子,他可好不好啊!

段奶奶抱着从自己媳妇手里揽的的拼布活计,一边不用看的缝线,一边儿用脚一直踢坐在前面的段爷爷问:“鸽子呢?咱杆子爷儿呢?一直照这个破山,一直照个破山头,都几个小时了……杆子爷儿呢?咋还没出来呢?”

许是被踢的烦躁了,段爷爷吐出嘴巴里的烟卷儿,扭脸骂了一句:“出来啥,出来啥……还没一会儿呢,还几小时,就你家的老破钟走的比旁人家快,杆子爷不出来,我能喊出来,我能指挥了人家?你能看就看,不看滚回家……”

他话音未落,盘腿坐在第一排的连翘忽然就指着大屏幕喊了起来:“爷……爷!爷爷!”

喊完,她晃着自己的大肥身板,跑到舞台角落,翻出自己的大号饭碗抱着就跑了……

“出来了,出来了……”

本来纷乱的现场,忽然就安静起来。

老少爷们都眼眶发酸,贪婪的看着离家的孩子……

在巨大的屏幕里,年轻的军人穿着笔挺的制服,站在岸边悬台之上。

那黑暗的苍山背景本是浑浊的,然而当这个青年出来,他就如一道东升的朝阳般,点亮了整个世界……

晶亮的麒麟肩章,在年轻都督的肩膀上闪耀着光芒,他的眼神坚定而明净,身姿挺拔如松,黑漆漆的双瞳笃定而又坚毅,看向屏幕的光,能透过屏幕,穿透躯壳慑走一切人的魂魄。

就像最美名画里画的那样,最美诗歌里叙述的那样,他的出现符合一切美学,合心合意到了顶点,契合民众对军人的一切幻想。

九州国民在屏幕下骄傲的叹息,这就是我们九州的军人啊!

而老三巷的街坊,却眼眶发热的说,那就是我们的杆子爷儿啊,怎么瘦了呢……小脸苍白的,一定是吃不好啊……可怜了……

而就在老戏台的一个角落,神色憔悴的妇人,抱着自己的大女儿,用手指着屏幕说:“大瓜子儿,记住他……那是你的哥哥!”

“哥哥?”

“对!你的哥哥!亲哥哥,等妈妈走了,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年老的祝巫从大祭台上,捧下神赐圣水。

年轻的军人从腰下解下佩剑,拔出剑锋,放入圣水。

那水奇异的就开始翻滚,接着发出白色的圣光……

这只是祭台过程的一个小手段罢了。

然而,身后的瞭望台上,几万人顿时神情激动,开始撕心裂肺的赞美起大地母神。

岸边,骷髅们依旧在左三步,右三步,转个圈圈,再来一次……

在天空,丹娘已经在空中躺下,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旋律越来越苍凉无奈……

如果仔细听,此时是有台词的。

“加一贯,再加一贯……”

最终……俞东池总算大发慈悲,他抬起腕表看看,终于举起带着白手套的手臂,对丹娘摆动了一下……

那一刹,真是春暖花开,丹娘幸福的蹦起,对着身后的大山猛的一分……

如此,封闭的世界,于刹那之间……它总算是又合二为一了!